鬼金羊也开始装聋作哑,任我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从门缝照进冷库,黑眚惊恐地躲在我裤腿后面。
我只好抱起小黑,将它贴在小腹强行吸入气海。
关好冷库大门,一看时间都七点半了。跟老祁打个电话,说我直接去学校上课,让他跟靳漓说一声,随后便赶去学校宿舍抓紧时间洗漱。
在冷库待了一夜,邱磊一见到我,就说我今天脸色不太好。
其实我倒没觉得太累,就是装着心事,显得有点神情恍惚。
邱磊陪我去食堂吃早餐,经过秦菲那张餐桌的时候,我也没注意到她。
“林顺,林顺!”
听见有人叫我,迟钝了两秒才想到转头。
秦菲疑惑问道:“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
“呃,没什么。”我看唐瑶没跟秦菲一起,就准备走向取餐窗口。
“等等。”秦菲起身拦住我,轻声说道:“唐瑶参加了一个探险队,准备过两天去凯龙乡谷坪村探葬洞。”
“什么?”我顿时一惊,着急问道:“是谁组织的?”
“旅游系的几个同学,唐瑶早上请了假,回家去准备探险装备了。我听说那个葬洞里有上千具棺木,是真的吗?”
我顾不上回答,继续追问道:“探险队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约好周五下午四点,在学校门口集合,由唐瑶开……”
秦菲话没说完,我就跑去食堂门口,给季靖彤打电话。
谷坪村阴滩洞知道的人不多,唐显程和季裕诚都住在雾云溪苑,两家大概也有往来。跟季靖彤通了电话,立即证实我的猜测没错。
唐瑶还真是从季靖彤口中,得知凯龙乡葬洞和阴滩阳桥的。
所以这次探险的组织者,根本不是旅游系的同学,而是这个探险队的司机——唐瑶。
秦菲之所以告诉我这些,估计也是出自唐瑶的授意。
“靖彤姐,唐瑶约了几个同学,准备周五下午去谷坪村阴滩洞探险,千万不能让他们进洞。”
“这丫头胆子也太了,我马上去找站长,再给洞口铁门加把锁。”
“太好了,谢谢靖彤姐!”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打完电话,我才发现秦菲就站在我身后。
“你都听到了?”
秦菲脸上露出一个浅笑,“看来,你还是很关心唐瑶的嘛!”
“你别乱想,那个葬洞很危险,再说又是文物保护单位,也不会随便让人进去。”
“诶,我也劝过唐瑶,可她不听我的。要不,你亲自去劝劝她?”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我去找唐瑶,不正中她下怀么。
“秦菲,你最好提醒一下探险队另外几个同学,那葬洞里除了棺材和骸骨,什么都没有。而且洞里很危险,我有个朋友就是在那个葬洞丢了魂。”
“丢魂?”秦菲是学校里最了解我的人之一,她知道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姓季?”
“对,就是她。你如果能劝退唐瑶最好,她若一意孤行,即便到了谷坪村,也进不了葬洞。”
秦菲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尽量劝她吧!”
上午只有两节课,我听得心不在焉。一下课就离开学校,回到龙华公寓。
靳漓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我快步走进卧室,从床底下的鞋盒里找出季靖彤的那个糖盒。
“你风风火火地找什么啊?”靳漓靠在门边,好奇地望向我手里的小铁盒。
“阿漓,爷爷是苗疆巫祖后裔,那你以前听爷爷提过移魂指吗?”
“移魂术早就失传了……”靳漓皱眉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移魂指?”
我让靳漓跟我去客厅,将糖盒打开,放到茶几上。
“这大概就是洪武年间那一任巫祖留下的移魂指!”
“不可能!”靳漓一把抄起小铁盒,将指骨拿到面前观看。“洪武年间到现在多少年了,你怎么可能找到巫祖的移魂指?”
“我没骗你,凯龙乡谷坪村有个葬洞,巫祖的灵柩已存放洞中六百多年。黔大的一名考古系教授,亲自到洞里鉴定过那些的棺木。”
“考古系的教授,怎么能确定,这指骨就是从巫祖的灵柩里拿出来的?”
我一时竟无法反驳,黔大的黄吉文教授,也只是判断出内洞中那两具棺木的大概年份。并不能确定,棺中遗骸就是洪武年间的巫祖。
但张老道的话,由不得我不信。既然他说这根指骨是移魂指,那肯定不会有错。只是我找不到证据,证实老道的话而已。
“你别管那是不是巫祖的灵柩,反正这根指骨,确实是从棺中遗骸的手骨上取下来的。”
“难道你亲眼看见了?”
“你非要跟我抬杠是吧?”
“好,就算这盒子里装的是移魂指,那又怎么样,莫非你会移魂术?”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看我,我也不会。”
“诶,算了,我跟你说不明白。”
靳漓放下糖盒,不解地问道:“你突然跑回来,找这截指骨做什么?”
“我想把指骨放回葬洞里去。”
“好啊!”靳漓马上来了兴趣,“不过要带我一起去,我也想见识一下,灵柩里的巫祖是什么样子。”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阿漓,你下午是不是要去医院拆绷带?”
“对啊,医生说,三天以后就可以拆掉绷带,你开车送我去吧!”
“我还有事要办,你自己打车过去。”
“哼!”靳漓不满地翻个白眼,倒是也逼我送她。“反正我不管,你要去葬洞,一定得带着我。”
“过两天再说吧!”我把铁盒收好,匆匆走出房门。
开车赶回校办工厂,刚好是正午时分。我进了冷库,在原来接引路出现的位置看了一下,确认周围的空气并无未重现扭曲之状,便走进了2号冷冻室。
在地面盘腿坐下,叫了几声“前辈”,鬼金羊依旧没有回应。
我拿出糖盒,开盖取出那截指骨,缓缓放到身前的地面。
在明洪武之前,贵州生苗遍境,金竹寨主埽闾便是生苗其中的一支。
虽然埽闾并非巫祖,但他协助阿里,给大鬼主阿榨修建陵墓,必然会请族中巫师设置陵墓禁制。
若我所持确是巫祖的移魂指,将其放在阿榨陵墓穹顶之上,黑眚或鬼金羊多少会有点共鸣感应才对。
可小黑静悄悄地缩在气海里,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我正觉奇怪,脑海中突然传来鬼金羊的怒吼:“混蛋,你干什么?”
“前辈,怎么了?”
“快滚出去!”鬼金羊的声音气急败坏,隐约还有些惊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