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将张清溟与锁魂宅联系在一起。
张老道名为清玄,他与张清溟都姓张,又同为清字辈。他老人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跟我见面。他和张清溟究竟有何关系,也不得而知。
但不管怎么说,张清溟都是道门中人。况且他几十年前就已仙逝,我不太相信,他能与枉死城中的锁魂宅扯上联系。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张清溟已仙逝,他肯定早已魂归地府。如果他也像张清玄道长一样,并未进入六道轮回,那他的阴魂,想必仍在地府之内。
我脑子越想越乱,根本理不出头绪。只能寄希望于张老道,暗自期盼能跟他见上一面,把张清溟一事问个清楚。
傍晚老祁从工地回来,让外卖送了几份简餐到公寓。我们都没出去,陪靳漓在公寓吃了晚饭。
接连三天,烂尾楼都没发生意外,老祁也稍稍放下心来。晚上还饶有兴致地泡起功夫茶,拉着我闲聊到深夜。
只是靳漓窝在卧室躺得有些烦躁,都快十一点了,还想让我开车带她出去兜兜风。
我正想婉言拒绝,手机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哪位?”
“是我。”
听到余秋阳的声音,我心里不由泛起嘀咕,“你有事?”
“方微的遗体,怎么会一点阴气都没有,你把他的魂魄弄到哪去了?”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小子,你知道我跟沈凌的关系,如果你想利用方微的魂魄搞事情,我绝不会轻饶你。”
“哼,你想见方微的阴魂,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兔崽子,你别犯到我手上,否则谁出面讲情都没用。”
余秋阳放了句狠话,就直接挂断电话。
老祁惊讶地问道:“是余秋阳?”
“嗯。”
“那王八蛋想干什么?”
“他怕我利用方微的阴魂,影响他和沈凌的关系。”
“那就把方微的阴魂叫出来,满足那王八蛋的愿望。”
“方微已经去了地府,我可没办法把他找回来。”
靳漓一脸恨意,愤声说道:“那就把小黑放出来收拾他。”
我不由苦笑道:“都跟你说了,小黑很惧怕余秋阳。”
“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连小黑都怕他?”
“不管怎么说,余秋阳也算是道门中人。他能布下迷魂阵让我入套,自然有点手段。既然小黑对他如此顾忌,想必寻常阴魂也奈何不了他。”
靳漓冷哼一声,缓缓站起来回了卧室,也不再提让我带她出去兜风的话。
老祁沉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邵家俊和余秋阳?”
“暂时还没想好。”我看了一眼时间,在公寓待了一晚上,也想出去活动活动。“我先去殡仪馆看看,余秋阳应该还在那陪着沈凌。”
老祁立马站起来,“那我陪你去。”
“不用,你还是陪着靳漓,别让她乱跑,我顶多一个小时就回来。”
“那行,有事打电话。”
在林城,有两个地方我最熟悉。一是学校,另一处就是殡仪馆了。
开车赶到殡仪馆,我先去路丰的值班室看了一眼。今天正好是三十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晚是路丰最后一次上夜班。
走到值班室门口,里面正放着电视。从窗口看去,路丰躺在单人床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
我直接推门进去,路丰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意:“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你最后一天上班,我来看看你。王玉财没在?”
“刚走,今晚不想再接活,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渔具店张罗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
“不用,门面的装修是现成的,我陆续进的几批货也都到了,过几天就能开业了。”
“门面选在哪?”
“就在云景路口。”
我微微一怔,云景路就是殡仪馆外面那条路。路丰说的云景路口,是从殡仪馆方向进入市区的必经之路。
在我印象中,那个路口好像很冷清。虽然建了几栋大楼,但是楼下的门面大多都空着。
已经租出去的几个门面,好像也是做丧葬用品生意的,不是卖花圈、炮竹,就是卖寿衣、孝布。
路丰大概看出我的疑惑,干笑着说道:“那的门面租金便宜,渔具店也用不着开在闹市,先把生意做起来看看再说。”
“如果资金有问题……”
路丰突然岔开话题,“你这么晚过来,不会只是为了找我聊天吧?”
“嗯,待会还想去悼念厅那边见个人。”
“又是那方面的事?”
“嗬嗬,差不多吧。”
“是几号悼念厅?”
“我还不知道,死者叫方微。”
“哦,他在9号悼念厅。我听说,他的遗体在医院停尸房放了三年。”
“是啊,那我先过去看看。”
路丰点点头,目送我离开值班室。
9号悼念厅我之前去过几次,刚走到门口,就看沈凌、余秋阳和方越坐在厅门内。除他们以外,竟没见到方家其他亲友。
方越见到我,皱眉站起身来。余秋阳快步走到我面前,一脸不快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从这路过,顺便进来给方叔叔上柱香。怎么,不欢迎吗?”我冷笑着走进灵堂,拈起三柱香就着烛火点燃,朝方微的遗像拜了三拜,把香插进香炉。
方越赶紧过来躬身还礼,沈凌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余秋阳在身后说道:“香上了就走吧!”
我继续冷笑着问他:“你不送送我?”
余秋阳眼睛一瞪,冷冷回应道:“走,我送你。”
“沈姨……”方越不解地看向沈凌,后者向余秋阳投去问询的目光。
“没事,我马上回来。”余秋阳说完,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立即迈步走出悼念厅。
刚走出十来步,余秋阳就追上来问道:“小子,你想耍什么花样?”
“你不是想见方微的魂魄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余秋阳闻言脸色大变,正想发作,又被我激了一句:“你不会没脸见方微吧?毕竟人家还未殓葬,你就跟人家的妻子……,嗬嗬!”
“你么的,小杂毛,想找死啊!”余秋阳怒不可遏,上前抓住我的衣领,抬手就想抽我。
我一把握住余秋阳的手,掌心暗吐幽冥煞气,他的手立刻裹上一层白霜。
余秋阳赶忙撒手,“么的,你敢阴我。”
“我只是提醒你,别对我动手动脚。”
“你让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跟我走就是了。”
我朝焚烧花圈的水泥池走去,余秋阳紧跟在后。见我在一株罗汉松下停住,他不禁身子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