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费永天还活着的时候,就喜欢穿唐装。所以我对面前这个穿唐装的中年人,完全没有一丝好感。
这种人开口闭口自诩为正道中人,实际上手段照样卑劣。
要不是先前给我开门的女人,让我放松了警惕,我怎么可能轻易中招。
中年男人被我反骂了一句,脸上满是怒意,抬腿就朝我小腹踢了一脚。
这次我早就防备,暗运幽冥煞气聚于胸腹。在中年男人脚尖接触到我小腹的同时,阴煞之气骤然迸发,他的脚顿时被弹开。
“哟,小杂毛,你还敢使阴招!”中年男人踮着脚尖,愤怒的表情中带着几分痛楚,随手从腰后摸出一只甩棍,哗啦一下展开,就朝我身上抽。
不过这家伙下手还知道点轻松,甩棍基本上都是朝我大腿上招呼,尽量没让我伤筋动骨。
前面抽的那两棍,我还能调运幽冥煞气抵挡,倒也没觉得很痛。后面中年男人手上加了力道,每一棍都抽得我疼痛难忍。
我憋着一口气,硬挺着没哼半声,两眼恶狠狠地盯着他,嘴里已经把他爹妈问候了几十遍。
打人也需要体力,中年男人抽了我二三十棍之后,头上冒出汗珠,大口喘着粗气,终于停下手来。
“小杂毛,你再骂老子就接着打。”
我大腿早已麻木,额头上冷汗直流,再被他这么打下去,估计这条腿就废了。
当下也不吱声,只是冷冷看着中年男人。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师承何派?为何会有阴魂附体?”
中年男人的话倒是提醒了我,黑眚藏在我气海里,我被人打了半天,小黑居然装聋作哑,这不像它的风格啊。
“老子无门无派,你说什么阴魂附体,老子也听不懂。今天你要不就把我打死,要不赶紧把老子放了,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眼神中浮现出轻蔑之意,轻轻冷哼一声,就拎着甩棍走出房间。
门随即被关上,房间里又是一片黑暗。
我神经松懈下来,被打的那条腿又开始发疼,有种皮开肉绽的感觉。
突然气海中窜出一股气流,在伤腿的皮肉内层不断游走,疼痛之感减轻了许多。
是黑眚。
没想到小黑还知道心疼人,竟以幽冥煞气为我疗伤。
“小黑,你刚才怎么不出来救我?”
从我心底传来一声轻“嗷”,黑眚不会人言,也不知道它想说什么,只是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
这时又响起开门的声音,灯光映入房内,黑眚立即从我大腿窜回气海之内。
还是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缓步走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地扶起木椅,一言不发解开我身上的绳索。
“你是邵家俊请来的?”
中年男人不说话,把接下来的绳子丢在地上,扭头示意敞开的房门。
“哼,你让我走?”我仍坐在木椅上没动,“我走也行,你得告诉我,你是谁。还有,把邵家俊叫出来。”
“家俊不在这。”
“那就说出你的名字。”
“茅山门下余秋阳。”
“好,我记住你了。”说完我就站了起来,大腿痛得差点没站稳,但我还是咬着牙走出房间。
穿过门外的走廊,就是我之前进来的那间客厅。此时客厅里没有人,窗外已是沉沉夜色。
门口的鞋柜上摆着一只手机,我走过去一看,是唐瑶给我买的那部手机。
按亮屏幕才知道,现在已是夜里十一点过。
中年男人站在房间连接客厅的走廊中,默然看着我。
“余秋阳,中午邵家俊找人打我妹妹,你又把我捆起来揍了一顿,你有空就想想,这笔账该怎么算。”
“小子,就冲你修习阴邪之术,我杀了你也不为过。要不是有人替你说情,今天你走不出这间房子。还敢跟我算账,你算什么东西。”
听到有人替我说情,我不禁一头雾水。
我来找邵家俊的事,只有老祁知道。可邵家俊好像完全不给老祁面子,这余秋阳又怎么会轻易放了我。
余秋阳一脸傲气,冷冷说道:“赶紧走,别等我反悔,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说实话,现在我也不想跟余秋阳动手。一方面没什么胜算,另一方面是邵家俊不在这,动了手不管谁输谁赢,也没法说理。
我不喜欢打嘴仗,用心记下余秋阳的样子,立即转身离去。
这栋楼的电梯上下都要刷卡,我拖着伤腿也只能走楼梯下去。到了一楼,是无论如何也翻不上围墙了,慢慢走到小区大门,又被保安盘问两句才开门放行。
今天这事真的很让人窝火,我上了车,马上给老祁打电话。
回铃只响了一声,老祁就接通电话,焦急不安地问道:“你在哪,没事吧?”
“我还在滨江雅苑,没什么事。大哥,是你找邵家俊讲的情?”
“那小子才不会给我面子,我是请季裕诚给邵家徽打了电话……”
“季裕诚!”
“对,我在医院陪阿漓,你先过来再说。”
还好我被捆在椅子上倒下去的时候,是左腿朝上,右腿压在下面,没挨余秋阳的甩棍。虽然左腿很痛,但不影响右腿踩油门。
开车赶到医院,已经差不多十二点,老祁和钟念还守在靳漓的病房里。
“你总算回来了!”靳漓这丫头,一看到我眼睛就红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忍着痛,走到靳漓床边。老祁眼尖,立马发现我左腿裤管上渗出血迹。
“姓邵的打你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他不在,是一个叫余秋阳的中年男人动的手。”
钟念茫然问道:“余秋阳是什么人?”
“不清楚。”我扭头对老祁问道:“大哥,你怎么猜到我被困在邵家俊家?”
老祁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我到滨江雅苑之后,老祁就一直在给我打电话,怕我一时冲动,伤了邵家俊。
可我的手机没人接,老祁等到下班,让钟念去滨江雅苑,找保安调看邵家俊住所的楼层监控,这才确定我进了邵家俊家。
既然我无法接听电话,老祁估计我多半是出事了。他赶紧联系邵家俊,对方同样没有接他电话。无奈之下,老祁只好亲自去找季裕诚。
我当初帮季靖彤找回丢失的魂魄,没拿季裕诚一分钱。他二话不说,当着老祁的面,就给邵家徽打电话,让邵家俊放了我。
“季叔叔是几点打的电话?”
“大概九点左右吧。”
我算了一下时间,余秋阳用甩棍抽我的时候,应该是在季裕诚给邵家徽打电话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