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庆手掌上的白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退。俊少不可置信地看向我,老祁继续打起圆场。
“俊少,小姑娘不懂事,有什么误会,改天我设宴请俊少和这几位兄弟,专程给大家道歉。今天就先把人放了,以免伤了和气,你看行吗?”
我不明白老祁为什么这么怕俊少,这家伙明显是个傻X,就他这德行,被人收拾也是早晚的事。
当下也不管俊少会说什么,径直走进他们包间,从叫老包那人手上,把靳漓拖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小庆,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恐惧。另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挡在俊少身边,似乎生怕我对俊少下手。
这位公子哥眼珠滴溜溜直转,听完老祁那套场面话,沉默了片刻,突然上前揽住老祁的肩膀,跟老祁耳语了两句,就撒开了手。
“小子,今天我给祁哥面子,暂时放过你。不过让那丫头小心点,别再犯到我手上。”
靳漓听到这话又来了气,看样子还想骂几句,被我扯着直接出了饭店大门。
老祁也随后走到饭店门外,朝我和靳漓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漓,你怎么会惹到那个混蛋。”
靳漓一脸气愤说道:“我从卫生间出来,有个姑娘从他包间跑出来,他上前扯着人家头发,不让人家走,我看那姑娘哭得可怜,就掰开了他的手。”
我不由笑道:“你放那姑娘跑了,俊少就找你麻烦了?”
“是啊,长这么大真没见过这种不讲理的人。大哥,那混蛋到底是什么人,你好像很怕他似的。”靳漓对老祁隐隐有点不满。
“走吧,先上车再说。”
老祁陪着靳漓上了我的车,打电话让钟念晚点过来把他的车开回去,然后才开始说起俊少的来历。
这俊少名叫邵家俊,并不是林城本地人,但在林城也待了七八年了。
认识邵家俊的人不少,可正经人谁也不愿跟他打交道,但也不想得罪他。
因为他有个有钱有势的大哥。
我好奇问道:“他大哥是谁?”
“万利国际的邵家徽。”
靳漓疑惑地看着我,“万利国际是干什么的?”
我茫然摇头,老祁继续说道:“什么都干,能源、证券、娱乐业、房地产,什么赚钱就干什么。”
“你们龙晟不是省内规模最大的房地产集团吗?”
“嗬嗬,万利国际在国内的房地产业能排进前三,龙晟集团还比不过人家的一个分公司。”
“难怪你会怕他。”
老祁脸色有些尴尬,“我也不是怕他,只是不想招惹这家伙。”
邵家俊并没有在万利国际任职,但邵家徽只有他找一个弟弟。自然对他十分溺爱,加上平时工作繁忙,对弟弟疏于管教,便造就了邵家俊胡作非为的德行。
“万利的总部在京城,八年前,万利在林城投资修建了一个别墅区。邵家俊陪他哥哥过来剪彩,就留下不愿走了。”
“邵家俊在林城仗势欺人,就没人管得了吗?”
“哼,只要是生意人,想巴结邵家徽还愁没有门路。万利国际每年在黔州的投资,都高达几个亿。你说谁愿出面得罪邵家徽?”
靳漓忿忿不平地说道:“那也不能任由邵家俊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啊!”
“说他欺男霸女,稍微有点夸张了。这家伙顶多算是个混不吝,待在林城这些年,倒是也没做出太出格的事。”
“那当然了,他家那么有钱,就算闹出什么事,也可以拿钱摆平。”
“所以啊,知道邵家俊底细的人,都不愿招惹他。甚至还有人想通过邵家俊,搭上万利国际这艘大船。你们也看到了,他在饭店闹事,连老板都不敢管。”
我无奈地苦笑道:“那我和阿漓,是不是跟他把梁子结下了?”
“你刚才露了那一手,也镇住了邵家俊。他虽然喜欢乱来,但也不是傻子。”
“对了,大哥,邵家俊在包间门口,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他,你是池陨都不愿得罪的人,而且还对季家有恩。”
靳漓立即追问,池陨是什么人,季家又有何背景。
我连忙岔开话题,“阿漓,你说邵家俊抓住那姑娘的头发,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你清楚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有什么矛盾,当时见他欺负女人,就觉得气不顺,才会帮那姑娘一把。”
靳漓热心助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开车把她送去学校,就和老祁回了龙华小区。
其实邵家俊这种人,社会上还有不少。我也没太当回事,但老祁有点不太放心,嘱咐我好好看着靳漓,没事别让她乱跑。
在我看来,老祁的担心有点多余。靳漓并不喜欢惹事,只是路见不平,伸把手而已。
这丫头是初来省城,时间长了自然会明白,有些事,不是她想管就管得了的。
老祁跟我聊了一会,就进卫生间洗澡去了。我了进房间,从床垫下拿出靳漓爷爷留下的那根拷鬼杖,细细看了半天。
拷鬼杖上刻画的符文,与靳漓家中所供牌位上的文字十分相像。
这种古老而又神秘的文字,恐怕连张道长也没见过。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些符文一定具有镇压鬼祟邪魅的效用。
我从五松村带走靳漓的时候,并不知道爷爷将拷鬼杖交给了靳漓。
如果爷爷遇害那天晚上,手上有拷鬼杖,也许就不会出事。直到现在我也没想通,爷爷为什么不把拷鬼杖留在自己身边。
老祁洗完澡,站在我卧室门口问道:“你拿着那玩意看什么?”
“有些事,我想不通。”
“什么事?”
“你不觉得,靳漓的爷爷把她托付给我,似乎太突然了吗?”
“突然?”
“对。我在莫妍的墓前,是第一次跟靳漓和他爷爷见面。之后我们一起回到靳漓家的竹楼,她爷爷就请我把靳漓带走。当时我就觉得,这种请求太奇怪了。”
老祁走进我房间,在我床边坐下。“听你这么说,还真是很突然。靳漓的爷爷根本不了解你,怎么会放心把孙女交给你带走。”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难道说,靳漓的爷爷早就料到,他那天半夜会出事?”
“我和靳漓差不多是半夜走的。准确地说,靳漓爷爷应该是在凌晨遇害。但他强撑着一口气,等我们当天下午赶回去。”
“他是不是有事想交代你或靳漓?”
“可惜我们赶到竹楼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不行了,只说出一个‘莫’字,就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