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都是连轴转,陈萱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老祁提议晚饭去吃一顿好的,把钟念也叫了出来,定在湘悦酒楼碰面。
说起钟念,他跟老祁虽然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但从日常相处的情况看,彼此间更像是朋友。
我和老祁先到饭店,要了一壶翠芽准备等钟念到了再点菜。
偶然聊到自己的助理,老祁深深叹了口气,说钟念其实是他老爸留给他的帮手。平时他不在公司的时候,很多公事都是钟念帮他处理。
两年来,钟念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工作上从未出现疏漏。
按照老祁的想法,等对钟念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准备把他升为公司副总,全权主持公司日常事务。
到时候,老祁就可以闲下来,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老祁的父亲生前说过,公司千万不能交到他那两个叔叔手上,更不能让老祁的堂兄弟插手公司运作。
即便是家族企业,宁可从外面聘用职业经理人,也不能让祁家的裙带关系搞乱了公司。
下午六点半,钟念还没到。老祁也不没打电话催他,叫服务员送来菜单亲自点菜。
主菜要了一条鱼,打鱼片涮火锅,服务员让我们去看着称鱼。
平时这种事,都是钟念去做。现在他不在,也不好让老祁去称鱼,我就跟着服务员去了大厅的鱼池。
时近深秋,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走到大厅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下来了。
厅里的客人还不算多,大概一半的桌子都空着。
我随意朝大厅里扫了一眼,无意中看到一个脸色发黑的人,站在一对点餐的男女身后。
那个人的身影灰蒙蒙的,本就发黑的脸上还罩着一层阴气。
我不禁大为惊讶,接触阴魂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鬼魂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阳气旺盛的餐厅里。
那对年轻情侣点完餐,脸色发黑的阴魂也在他们桌边坐下。这家伙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扭头瞥向朝鱼池这边。
不知他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对我呲牙做了一个发狠的表情。
这时钟念正好走进厅门,我朝他指了指楼梯,示意他先上去,便向那个黑脸鬼魂走了过去。
他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神情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我能看到他。
就在我离那对情侣的桌子还有几步的距离时,大黑脸猛地站起来,直直撞向我的身体。
若是常人被他撞到,多半会被这条鬼魂附身。
可惜他碰到的人是我,这几天我正想找个游魂野鬼,这家伙偏巧送上门来,我岂有不收的道理。
当下也不做防范,任由大黑脸穿进我的身体。
平时是我主动引魂入体,今天大黑脸碰到我,就算是他倒霉。这条鬼魂一进我体内,就被幽冥煞气封入气海。
上楼回到包间,钟念已经开了两瓶红酒,分别倒在两个醒酒器里。
老祁笑着指向桌上的空瓶,让我看看瓶身的标签。
“老弟,钟念带了两瓶好酒,待会吃完饭,你也别开车了,叫代驾送你去安宁医院就行了。”
我知道老祁是想让我辨别红酒的好坏,以免今后再遇到喝红酒的场合,又闹出什么尴尬。
钟念显然也是在老祁的授意下,才特地带了两瓶红酒过来。
“其实这两瓶酒不算什么好酒,我从总经销那拿货,两瓶酒加起来也不到一千块钱。但是放到酒吧,一瓶就要三千多。”
我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鲁迪套我喝掉的那瓶红酒,实际上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吧?”
钟念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是直接从国外的酒庄要货,没有中间环节,那瓶酒的实际价格大概三万多。”
我无奈地苦笑,鲁迪只是池陨的炮灰。我让鲁迪出了点血,可还没腾出手来收拾正主。
钟念好像看出我的心思,继续微微笑道:“池禹已经走了,把池陨留在林城的分公司坐镇。上午唐显程来找我,说池陨给西南三省的渠道商打了招呼……”
我好奇问道:“打什么招呼?”
“谁也不许要唐显程的货!”
老祁气得骂道:“这小子太也不要脸了,你让老唐放心,茶叶的销路我来想办法。”
钟念说道:“我已经联系了广深珠的朋友,老唐今年的秋茶,他们基本上可以包圆。就是来年的明前茶,恐怕要你亲自出面帮他找销路了。”
“行,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了。”
想着晚上还有事,我就没敢多喝。吃完晚饭,钟念联系的代驾已经等在酒楼的停车场。
老祁一反常态,说他想先回去休息,我就直接去了安宁医院。
代驾把我送到地方,我联系章昕蔓,她说要晚点到。我待上车里,把体内的大黑脸放了出来。
这人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可能是被困在气海给吓到了,魂体缩在后座上,满面惊恐不敢看我。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死的?”
大黑脸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叫赵启帅,是中毒,中毒死的。”
“中什么毒?”我发现赵启帅的表情竟有些扭捏。
“就是,就是误食了毒,毒蘑菇。”
“你说清楚点,是在哪误食了毒蘑菇?”
“在家。”
“那你去饭店干什么?”
“见,见我女朋友。”
“那张饭桌上的女孩,是你前女友?”
赵启帅立即点头。
“她好像已经有男朋友了。”
“嗯。”
“你想害死他们?”
“不,不,我只想多看看她。”
我还想再问几句,晃眼瞧见章昕蔓从一辆出租车下来,赶紧将赵启帅收回气海,推开车门走向医院大门。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章昕蔓提前跟医院约好,我们一进去,护理员就把我们领进了莫宏瑞的病房。
让我没想到的是,陈萱居然已经等在病房里。只是魂体被阴气笼罩,莫宏瑞看不到她。
“章姐,让我单独跟莫宏瑞待一会,行吗?”
章昕蔓皱了皱眉,轻声问道:“你真的能让他恢复正常?”
“总得给我机会试试吧。”
章昕蔓看了躺在病床上的男友一眼,默默关上了病房门。
笼罩着陈萱的阴气倏然散开,她冲我微微一笑,身影便飘进了莫宏瑞的身体。
只见莫宏瑞一下子弹坐起来,眼神异常空洞,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几分钟后,莫宏瑞的眼睛缓缓出现一丝清明,表情却十分复杂。他发现我在病房里,不由疑惑问道:“你是谁?”
“我是陈萱的朋友。”
“陈萱……”莫宏瑞蓦然愣住,紧张地环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