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身着红衣,满脸通红的络腮胡。头上裹着红巾,手中提着一把鬼头大刀,完全是一副刽子手的打扮。
“你是谁?”刽子手口里呼出浓浓酒气。
我不禁心惊,立刻灌注幽冥煞气于手臂,飞快地朝刽子手脸上抽了过去。
刽子手微微一愣,便想提刀格挡,可我这一巴掌还是抽到了他脸上。
虽然被刀把卸掉大部分力量,刽子手却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道:“请,请问,您,您是哪位大人?”
我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把我错当成阴司的大人物了。当下我也不敢泄了底气,又卯足了劲朝刽子手抽了一巴掌。
这一次刽子手甚至没敢躲避,就听“啪”的一声,这个红衣大汉应声倒地。
“大人息怒,小的也是奉了上命看守于此……”
我粗声粗气地打断道:“你是奉了谁的命?”
“这……,我,我……”刽子手满脸难色,躺在地上也不起来,畏惧地放开了手里的鬼头大刀。
“你既不便说,我也不为难你。”我不敢耽误时间,只想尽快办好卫谦交代的事。
“多谢大人!”刽子手慢慢爬了起来。“不知大人到此,有何贵干?”
“这是你该问的吗?”我说话时,将幽冥煞气逼到体外。
刽子手仿佛受到威压,躬着腰退后一步,后背抵到了廊柱。
“还不快滚!”我低吼一声,刽子手转身就跑。从我进来那条通道,又去了隔壁那座回廊。
我一脚踢开面前的房门,里面是一对中年夫妇,不等他们发问,我就将两道魂魄引入体内。
另外三个房间我也是如法炮制,刽子手可能没有逃远,踢门踢得越大声,那刽子手越不敢冒头阻拦。
九道阴魂进入心脏,异常难受的异物感让我焦躁得无以名状。
“杨倩,这座宅子的大门在哪?”
“我不知道。”
“你到底是谁?”
“你想干什么?”
“你要带我们去哪……”
另外几道阴魂七嘴八舌地追问,吵得人心烦。
我运足幽冥煞气,怒吼一声“闭嘴”,心神才得以清净。
走到先前那座回廊中,一身红衣的刽子手果然等在廊下,战战兢兢地垂手而立。
“大人,您老把他们都带走了,小的不好交差啊!”
“少废话,马上给老子开门。”
“大人……”刽子手苦巴巴地看着我。
“哼,难道你想让我现在就送你进无间地狱吗?”
“不不,小的知错了。请大人高抬贵手,小的这就给您老开门。”
刽子手说完,立刻转身朝回廊尽头走去。我快步跟上,只见回廊拐角蓦然出现一个出口,走进去又是一条通道。
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两扇大门。刽子手拔下门闩,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
“小的恭送大人!”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赶紧滚吧!”
“是,是。”刽子手拖着鬼头大刀,撒丫子跑到门外,一溜烟就不见了。
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幸亏刽子手刚才不敢抬头看我,否则早就穿帮了。
抬脚迈过门槛,不远处的墙根下出现卫谦的身影,朝我招了招手。
我刚走了两步,身体竟被无形的阻力挡住去路。
卫谦一脸焦急地跑过来,正想开口询问,明明已经逃得没影的刽子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私闯锁魂宅!”话刚出口,刽子手便横刀向卫谦懒腰扫去。
我算是开眼了,只见刽子手那口鬼头大刀泛起红光,逼得卫谦连连后退,根本不敢出手接招。
“你快出来啊!”
刽子手一刀比一刀快,眼见卫谦吃力地左闪右避,我也急了。几乎抽空了气海,将幽冥煞气聚在身体外围,硬生生地将那层无形阻力挤出一个缺口。
卫谦看我脱困,立即朝我跑过来。刽子手紧追不舍,挥刀斩向卫谦后背。
“小心!”
我冲到卫谦身前,顺势将他撞开,泛着红光的刀尖已经奔到我面门。
出于本能,我抬手一挡,被刀尖划破手臂,痛得闷哼一声。
刽子手见我手臂留学,不由楞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卫谦抓住我的胳膊,身形飘到空中,向宅后的山脚掠去。
耳边风声呼呼而过,卫谦抓着我冲进山林,脚步不停奔上山脊。刚看到围绕山脊的垛墙,卫谦身子快速腾起,从墙头一跃而过。
“你没事吧?”
“一点皮肉伤不碍事。”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所幸伤口不深,并未伤到骨头。对这种皮外伤,我早就习惯了。
卫谦的手从我胳膊上滑到手腕,脸上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幸亏你是阳人,若是阴魂挨上一记千人斩,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马上品过味来,鬼差也是阴魂,难怪卫谦不敢硬接刽子手的鬼头大刀。
“那把刀真斩了一千个人?”
“别问废话了,我先送你上去。”卫谦身形直冲没有星辰和月光的夜空。
我的眼睛在短暂失明后,双脚终于踩到了702号房的地毯上。
卫谦也不客气,直接上手捂住我心口,胸间的异物感瞬间消失。
“林顺,这九道阴魂,我会给你记在账上。”
“多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还是下次见面你再问吧,我必须马上回去。”卫谦周围的空气剧烈扭曲,他的身形也随之消散。
我走到门外,楼道里已不剩一丝阴气。打开所有房间的门,也基本上看不到什么阴气了。
下楼敲响602的房门,老祁马上给开了门,屋里开着电视,他显然还没睡。
“上面没事吧?”
“没事,我们可以走了。”
“现在?”老祁抬手看了一眼表。
我这才注意到,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卫谦来702找我的时候,是十一点。感觉在地府没耽搁多长时间,没想到一晃就是四个小时。
“走吧,还是回去睡踏实点。”我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打湿,粘粘黏黏的很不舒服。
“这就完事了?”老祁好像还有点意外,“我什么动静都听到啊!”
“行了,走吧。”
我伸手去拉老祁,他看到我手臂上的伤,不由一惊。“这,这是刀伤?”
“嗯,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被刽子手砍的,他那把鬼头大刀叫千人斩……”
“这哪来的刽子手啊?”
我不由分说把老祁拽出房间,拖着他进了电梯。
打车回到公寓,上楼打开房门,还没开灯,我就感觉从主卧散发出一种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