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走廊里的浓烟就从那扇破窗排得干干净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挂在走廊正中的天花板上。
左侧一个房间亮起灯光,循着开门声望去,餐厅的胖厨师揉着眼睛出现在走廊中。
“你们干什么,窗户怎么破了?”
老祁不自觉地把手电收到身后,他在绝望中就是用手电砸碎了走廊尽头的窗户。
胖厨师眨巴着眼睛,看清楚是祁华铭后,不禁有些惊奇,“祁总,你怎么上这来了?”
老祁还没搭话,楼梯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就听钟念兴奋地叫道:“祁总,楼下的黑墙消失了……”
胖厨师听得一头雾水,立即打断道:“你说什么黑墙?”
钟念一看走廊里还有别人,马上转了话题。“没事,我说手机游戏呢!”
又有两间宿舍也开了门,出来几个餐厅的服务员,一脸纳闷地看着我们。
老祁赶紧推着我和钟念下楼,到了楼下,餐厅大门已经打开,臧彪正站在外面打电话:“哦哦,那行,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好奇问道:“彪哥,你跟谁打电话?”
“度假村的宋老板啊,他老丈人病了,开车送老婆回娘家,晚上就在那边睡了。”臧彪收了手机,皱眉看着我,“我们是马上回城,还是继续在这住?”
老祁满脸黑线,心有余悸地说道:“当然是回城了,这鬼地方我是不想待了。”
那两个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一个抬头望楼上看,一个表情复杂地问道:“几位老板,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祁给钟念使个眼色,后者从包里拿出几百块钱,递给两个小姑娘,让她们别乱问,只当刚才全是幻觉就行了。
臧彪是自己开车来的,现在要回城,说什么也不愿独自上车。老祁就让钟念上了臧彪的车。
我和老祁坐进车里,他神经兮兮地说道:“兄弟,我看这事透着邪行啊!”
“嗯,我完全无法分辨,那到底是重叠空间还是幻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搞鬼的人由始至终没想要我们的命。”
“那他为什么还这么做?”
“铭哥,如果我们没上三楼,你也没有打破走廊尽头的窗户,现在我们可能还困在重叠空间或是幻境里。”
老祁一拍大腿,讶然说道:“莫非搞鬼的人,只是想考验你有没有胆量走进三楼的浓烟?”
“你别说,这还真像一场考验。我们不仅要猜到出口在哪,还要有胆量走进滚滚黑烟,否则就只能一直困在餐厅。”
“可这场考验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老祁开车跟在臧彪的车后,出了度假村,是一段没有路灯照明的乡间小路。
我担忧地看着路两边的田地,就怕又遇到鬼打墙什么的。
好在半小时后,车子就开上了国道。
一路风平浪静回到市区,臧彪想直接回家,就让钟念在十字路口下车。
本来老祁要送钟念回去,刚巧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钟念嫌送来送去太麻烦,就打车走了。
我们又跟臧彪同行了一段路,正准备通过下一个路口,突然冒出一辆大货猛地左转,由于车速太快车身发生侧倾,直接压在臧彪的车顶。
老祁赶紧踩死刹车,我眼睁睁地看着臧彪的车被大货压扁,随后大货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向我们这辆宾利撞过来。
就听“嘣”的一声巨响,前排安全气囊和侧气帘全部弹出,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我失去意识。
怔了几秒钟后,我扭头看向老祁,他被气囊震晕了。正想把他叫醒,只见挡风玻璃外面升起一团浓黑的气雾。
随后两个灰黑色的人影从黑雾中飘出来,其中一个人影竟和臧彪一样是光头。
我急忙开门下车,冲臧彪的魂魄叫道:“彪哥……”
臧彪毫无反应,径直向我冲过来,另一个人影立即紧贴臧彪冲到我面前。
脑子还没醒过神来,臧彪已经抓住我的肩膀,光头凑到我的脖子上,狠狠咬住我的颈部。
这几个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心理上的震撼远超脖子上的疼痛,两手条件反射地往外推,可我的手却穿过了臧彪的身影。
我这才意识到,忘了催动幽冥煞气。当下心念一动,两股气流猛然从掌心喷发而出。臧彪立时哀嚎一声,连同贴在他身上的人影重重地摔在大货的车头上。
一时间,臧彪竟出现了两张脸,一张脸是他自己的,五官痛苦地扭曲移位。另一张脸满是血污,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这是大货司机,他被卡在驾驶座中,脸上全是血污和玻璃划出的伤口。
很快两张脸又重合在一起,我只能看到臧彪恶狠狠地瞪着我。
“彪哥……”我又叫了一声,还来不及说什么,两道紧贴在一起的魂魄又向我冲了过来。
这次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也就眨眼的工夫,臧彪的光头又抵在我颈间。两排牙齿刚接触到颈部皮肤,我右手已经一巴掌抽在他后脑上。
臧彪的身形向下滑落,从我抬起的胳膊下面钻过,迅速绕到我身后。
此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转身挥肘扫向身后,幽冥煞气充实整条手臂,臧彪立马被我震到宾利的副驾驶车门上。
他的脸又出现了重影,看到另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我有点开始明白,是货车司机的魂魄在操纵臧彪的魂魄。
不等二人的脸重合,我扑到臧彪面前,用力地狂扇他耳光。几巴掌下来,货车司机的魂魄就脱离了臧彪的身影,“嗖”地一下窜回到货车驾驶室里。
臧彪的魂魄一动不动靠在宾利副驾驶车门上,他半透明的眼珠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空气。
我又叫了几声“彪哥”,他依旧毫无反应。而货车司机的魂魄,也与自己的躯体融为一体。
老祁晃晃悠悠推开车门,脸色煞白地看向侧翻的货车。“彪哥死了?”
我叹了口气,上前抓住臧彪的魂魄,走到被货车压扁的轿车旁。
车里的臧彪头部严重变形,像被碾碎的血葫芦,脸上挂满了红白之物。
我想把他的魂魄塞回尸身,可手伸进车内,却够不着他的身体。
老祁跑过来,朝车里看了一眼,立即转身呕吐不止。
我抓着臧彪的魂魄正觉无奈,货车周围突然阴气弥漫,一个阴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膜。
“你抽走了他的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