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与愿违,当我快贴近光点的时候,眼前凭空多出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我与光点隔在两个世界。
身后仍是那个幽暗的空间,面前是耀眼的光亮,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那道屏障就像一张透明的渔网,把我隔绝在光明之外。
我一次次催动幽冥煞气,不断冲击那道屏障,却始终无法破网而出。
难道出不去了?
脑中念头一动,何钧、纪芳婷、卢杰等人顿时慌乱不堪,你一言我一句地吵个不停,保安甚至想脱离我的身体。
其实我已经快精疲力尽,全靠信念支撑,才勉强将四道阴魂锁在体内。
现在保安一闹腾,便隐隐有些力竭之感。但我不愿放弃,强撑心神再次撞击屏障。
当身体又将被无形渔网弹开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蓦然突破屏障,与我体内幽冥煞气互为呼应,我只觉身子一轻,立刻被光亮包围,紧接着就失去意识。
“林顺,林顺……”昏迷之际,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猛地醒过神来,吃力地睁开眼睛。
一个身着道袍的老人站在我面前,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
“张道长!”
“你总算醒了。”张老道好像松了口气,用玩味的目光看着我。“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竟敢闯入灵界,把那几道阴魂带出来。
“什,什么灵界?”我只听过冥界,还是第一次听到“灵界”这个词。
“你看看四周,现在你还是在灵界,只不过是我创造的灵界而已。”
我茫然看向四周,到处都是灰扑扑的一片,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景物。
“张道长,什么是灵界?”
“简单的说,就是以自身灵识创造的世界。”
“那幅油画里怎么会有灵界?”
“作画的人走火入魔了,竟把死胎精血掺入颜料作画。殊不知胎儿已成人形,胎死腹中便化为灵婴,魂魄随血进入画中,凭借灵识构筑出一个虚空灵界。”
“灵婴……”我顿时心神大震,“你是说,何钧用灵婴的血作画?”
“没错,那灵婴是何钧跟纪芳婷的孩子。何钧怕影响事业,就逼纪芳婷打掉胎儿。又趁纪芳婷排出死胎昏迷之际,保留死胎精血作画,便酿成如此大祸。”
“可我在灵界没看到灵婴啊!”
“灵婴虽有灵识,可魂魄尚不完整,你自然看不到他。”
“那何钧是怎么死的?”
“他作完那副画,自己的魂魄就被吸入灵界。本将永远困在其中与自己的孩子做伴,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再过几年灵婴就能炼出魂体与他相见了。”
“何钧用死胎的血作画,纪芳婷不知道吗?”
“哼,这种事,何钧怎么会告诉她。”
“卢杰的魂魄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一缕残魂能闯出灵界?”
“这你还问我,他那一缕残魂不是被你从灵界吸出去的吗?”
“现在灵婴怎么样了?”
“我已经把灵婴送入地府了,何钧他们几个,都一起下去了。”
“道长,这灵识到底是什么,我怎么还是有点懵啊!”
“诶……”张老道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你忘了我说过的精神力量了?将精神力量修炼到极致,就可升华为灵识。鬼差挥手间便可拘魂,唯赖灵识耳。”
我忽然开了窍,不禁讶然问道:“道长,你以前常说修性炼命,难道修的也是灵识?”
“废话,若不修灵识,我现在怎么能站在这跟你说话。”
“也是你把我从灵界救出来的?”
“你本来也不用我救,只不过拖着那四道阴魂,你的灵力大打折扣,不然你早就自己出来了。”
“我,我也有灵力?”
“嗬嗬,你在这方面的确很有天赋。不过话说回来,若将精神力量升华为灵识,就只能靠自己悟。那本八极拳谱你也不用看了,有空还是多修炼灵力吧!”
张老道一辈子修性炼命,到了还是个急性子,话一说完,身影便消失不见。
灰扑扑的四周,瞬间变成我的卧室。
天还没亮,那副油画仍然立在床边的小桌前。
我躺在地板上,只觉浑身酸疼,勉强撑着床沿站起身来,发现祁华铭倒在床的另一边。
过去叫了他几声,他幽幽醒转,一脸迷惘地看着我。“老弟,你总算醒了!”
“你怎么倒在这?”
祁华铭坐起来,先朝床那边的油画看了看,才心有余悸地说道:“天亮了,我过来找你。看你倒在油画旁边,怎么都叫不醒你……”
“然后呢?”
“我朝那幅画看了一眼,感觉画中的人也在看我。我赶紧走到床这边,心想离远点安全些,谁知道画中人的瞳孔会转,我多看了两眼就晕了。”
我连忙拿出手机查看时间,没想到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夜。
从我进入画中人瞳孔里的漩涡,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二十四个小时。
祁华铭见我拿着手机,也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翻开通话记录,脸上露出郁闷的表情。
“我晕过去这么长的时间,钟念居然也不联系我。”
我也看了下通话记录,从昨晚到现在同样没人个我打电话。
正觉得奇怪,祁华铭的手机冷不丁地响起铃声。
“祁总,你没事吧,你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啊?”扬声器里传来钟念紧张的声音。
“打不通?”祁华铭看看屏幕,发现手机信号满格。
“是啊,我从清早就打你和林顺的电话,两边都打不通。跑去龙华小区敲门,也没人答应,还以为你们出去了。”
“哦……”祁华铭轻轻晃了下脑袋,疲倦地说道:“现在没事了,我和林顺都在公寓。呃,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吧。”
祁华铭挂了电话,听见我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你也饿了?”
“嗯,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得前心贴后背。”
“那走吧,先去吃点东西,再回来休息。”
饥火难耐,我也顾不上那副油画,和祁华铭乘电梯下了楼。
刚走出单元口,就看见一个女人迎面走来。
一团雾蒙蒙的影子压在女人的肩膀上,她一边走一边扭动着脖子,显然很不舒服。
我不由自主放慢脚步,运足目力看向那团雾蒙蒙的影子,竟发现一个孩子的虚影坐在女人脖子上,两只手扶住女人额头。见我看他,便咧着嘴朝我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