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来人是谁，商樊心知肚明。
他神经紧绷，眼仁左右转了转，跟她再一次阐述事实，“我要洗澡了。”
黎阮又敲了两下，“你换洗的衣服都没拿。”
浴室里的商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扶额。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商樊听到黎阮的声音再度传来，“开一下门，我把衣服给你拿来了。”
两秒后。
浴室门打开一条缝，里边的人伸出一节手臂。
手掌向上张开，晃了晃。
黎阮把衣服放在他手上。
然后帮他带上门，走开。
商樊低头看了眼最上面那坨小而黑的双层布料。
今晚的内裤大戏还能不能掀篇儿了。
他想了想，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反正早晚也是……
他打开水龙头，冲凉。
商樊洗的很快，不到十分钟就从浴室中换好衣服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发丝微微淌水，莫名看起来有些撩。
客厅的电视传出一些综艺节目的声音，却不见看电视的人。
主卧的门没关。
商樊走近，听到从主卧浴室里传来熹微淋浴的水声。
是黎阮正在主卧的浴室里洗澡。
商樊垂眸，笑。
姑娘对他不设防，真以为他是什么坐怀不乱型的绅士。
他一时兴起，也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
黎阮，“商樊？”
他斜倚在门口，逗她，“不是，是头号危险分子。”
黎阮，“哦。”
她给的反应实在太淡。
商樊继续逗她，“这门明天就让人换成透明的，还得请阿姨擦的倍儿亮才可以。”
黎阮，“小区前边不就是家居建材市场，卖玻璃的一大堆。”
她这次的回答又让商樊有些出乎意料。
商樊追问，“不锁门？不怕我闯进去啊？”
浴室里的水声继续了一分钟。
然后又停止。
又过了一分钟，黎阮打开门，穿着睡衣出来。
夏天的睡衣是有些露的。
黎阮一双笔直细白的腿明晃晃在商樊面前晃。
穿过从浴室里扑面而来的热浪和氤氲水汽，两人的视线相对。
黎阮脸不红心不跳的回他，“不怕啊，咱们俩现在已经是能在外面等着对方洗完澡出浴的关系了。”
商樊不得不认可的点了两下头。
自从搬进他家，好像黎阮哄他就跟开了外挂似的。
因为头发都比较湿，又懒得吹，他们俩就在客厅又接着看了会儿电视。
一个综艺节目接近尾声，时间已然不早。
临睡前，黎阮又跟他确认一遍，“你真要睡沙发？”
她问的一脸天真。
仿佛这就是个正经的关心他在哪儿睡觉的问题。
跟不太纯洁这几个字丝毫没有什么关系。
商樊好笑，“那你告诉我，还能假睡？”
“好吧，”她视线往主卧的方向看，“就是觉得你睡惯了在上边打滚还要转体三周半才能掉下来的床……”
黎阮收回视线，又看着只有只有床三分之一宽的沙发，“睡这么可爱小巧的沙发也应该挺新奇的。”
商樊还以为她要说……
没想到，说了个这。
他无奈的笑，是自己想多了。
女朋友这种生物，越到晚上越皮吗？
黎阮转身往卧室走，“该睡觉了，晚安。”
走到卧室门口，她脚步顿了一下。
没关门。
商樊自然也注意到。
因此嘴唇微勾。
他老父亲式开始发言，“窗户关着呢吧？夏凉被盖好。”
刚躺到床上的黎阮又坐起来，隔空问他，“你盖什么？”
商樊关了灯。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门厅那里的一个小夜灯，发出暖色调的光。
不晃眼。
很温柔。
他回，“好好睡你的觉，操心老的快。”
黎阮这人很坚持，“那你到底盖什么？”
商樊，“……”
他女朋友非要操心。
那他作为男朋友，就只能好性子老老实实的回，“我也盖的夏凉被，跟你那个是一对儿。”
黎阮放心的躺下，“那你盖好。”
商樊不动，“我一会儿盖。”
黎阮，“现在盖。”
商樊没脾气的照做，把沙发背上准备好的夏凉被扯到自己身上。
黎阮，“你晚上别掉下去。”
商樊，“嗯。”
黎阮，“你快睡觉。”
商樊心想：是谁不让他睡觉的？
商樊，“嗯。”
黎阮的眼皮越来越重，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从商樊的角度看过去，她脸冲自己这边，小小的一团，此时已呼吸均匀的进入梦乡。
商樊个子高，沙发的长度加上枕头占据的空间让他不足以完全舒展开。
平躺在上面，他的脚需要搭在沙发一端的扶手上。
他仰望着天花板。
人生第一次睡沙发。
感觉……
还挺好。
夜里很安静，小夜灯的暖色光催眠。
困意渐渐来袭，商樊也沉沉睡去。
——
由于前一天睡的有些晚，两人醒来时已经快九点。
好在，他们俩都是给自己打工的，倒是没有上班迟到扣工资这一说。
简单洗漱，换衣服，到小区门口买早餐，最后商樊把黎阮送到她工作室门口。
然后他才开车去民宿。
黎阮一走进工作室，就看见罗一菲正坐在她的办公位上。
明显是在等她。
更明显的是，她想八卦。
“昨天晚上……？”
成年人之间的打探方式，难以开口的话就用恰到好处的留白配上烘托气氛的上扬语调，言简、字少，而意无穷。
罗一菲把八卦的精髓死死拿捏到位。
黎阮把包从身上摘下来，“他睡我……”
罗一菲眼睛瞪到史无前例的大，劲爆啊！！！啊啊啊！！
黎阮面色沉静，“卧室外边客厅的沙发上。”
“啊？”罗一菲无比失望，“你们这也太没劲了吧。”
黎阮绕过桌子，把座位上的罗一菲扶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开电脑。
“所以说，好好工作，罗大摄影师。”
说完这句话，黎阮有点心虚。
因为最近她好像每天都是【慢遇】里第一个下班的。
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商樊。
他每天下午五点就准时来工作室报到，倒是也并不催她。
有时候，商樊就拉个凳子坐她旁边等她。
他们俩一个努力修图，一个认真打游戏。
没什么交集，各干各的事儿。
却还是惹得黎阮同事们频频注目。
亦或者有时候。
商樊就坐在她对面和她工位隔着一段距离的布艺沙发上。
那些陪闺蜜来试婚纱的小姐姐就死盯着他看，跃跃欲试的想拿下他。
总之。
不管哪种情况。
商樊一来，黎阮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
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所以到最后，她干脆不挣扎了。
每次商樊的车一冒头。
她就不好意思的和自己闺蜜说出同样的一句话——二菲，我先走了，图我带回家修。
罗一菲每次都伸长脖子，冒着磕到了磕到了的小表情回她，“去吧，去吧，快走吧！”
夏天的白昼时间是很长的。
他们到家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多，天还很亮堂。
商樊提出了个务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