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菲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会儿给你们商樊打包回去十份儿生蚝，我请，让他好好品品。”
黎阮扁扁嘴，语调很慢，“二菲，我怎么感觉你巴不得我羊入虎口似的。”
“废话，你俩要是那啥那啥了~”她一副美好畅想的样子，“我离着无痛当妈的梦想就更近一步了。”
正说着，服务员来上菜。
“您的菜已经上全，二位请慢用。”
服务员小哥说完便点了下头，去忙下一桌了。
黎阮夹了个虾，是罗一菲刚点的第一道菜。
是专门给她点的。
黎阮沿着虾的虾壳纹理剥皮，然后将肉质紧实的虾肉送到罗一菲嘴里。
罗一菲，“你不是最喜欢吃虾了么，自己赶紧吃啊。”
说完倒是毫不客气的咬过黎阮手上的虾肉。
黎阮道，“二菲，多吃菜。”
只是多吃也堵不上她的嘴，“不是，他二十六，你二十三，成年人了。”
罗一菲操碎心的模样，“成年谈清水恋爱，你觉得合适么？正常么？”
黎阮叹气，“说的很好，到这儿就可以了，不用再说了。”
罗一菲翻了个大白眼。
总算是安静地用餐了两分钟。
嗯，就两分钟。
罗一菲抬眼，“你把家里事儿都跟他说了？”
“嗯。”黎阮笑了下，并不似以前沉重，“他一点都不介意。”
罗一菲放下筷子，“介意个鬼啊。我要是男的。疼你都来不及。”
黎阮闻言看着罗一菲。
这一辈子，她不幸中万幸的两件事。
一是遇到了商樊。
二是认识了罗一菲，跟她成了闺蜜。
她自己从不过多表露自己的意见。
同事聚餐时，也都是随声附和。
可罗一菲每次都会先把她最爱吃的菜点出来。
也是她每次在自己被自卑感笼罩，喘不过气来时，用极度夸张又认真的罗氏夸夸语录帮她敲掉了身上的那些枷锁。
看出黎阮大概在想什么。
罗一菲语重心长，来了波走心局。
“阮阮，你就是最好的。”
“所以，如果你觉得商樊哪儿哪儿都好。”
“不是你幸运捡到便宜了，是你就值得那么好的，知道么？”
“知道了。”黎阮的鼻子有些酸涩感，心却像被这四月里温暖的风拂过。
罗一菲加码，“记着，你可是我花了人生23年才挑到的唯一指定款闺蜜。”
“是。”黎阮给她夹菜，“我太优秀了，我就值得这么好的闺蜜，没办法。”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端起白水，碰了个杯。
饭快吃完的时候，黎阮收到商樊给她发的微信。
商樊，【快吃完了么？】
黎阮：【嗯，差不多了。】
商樊：【那我现在去接你，把地点发我。】
黎阮：【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黎阮发完这句话，刚刚都在秒回的商樊有足足两分钟没回复。
她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手机。
突然看到屏幕上冒出个商樊正皱着眉头生气的脸。
黎阮晃了晃脑袋。
原来是幻觉。
界面还停留在她刚刚给商樊发的那句话。
黎阮又紧接着给他打了个符号。
黎阮：【？】
商樊：【黎阮，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有个男朋友的人。】
看黎阮一直看手机，罗一菲伸长脖子。瞟了两眼。
“商樊啊？”她问。
“嗯。”黎阮说，“我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
“才好一天就要上演吵架大戏啊！？”罗一菲掐人中，“你们俩这情路还敢再坎坷点么。”
说完，她又问，“为了什么？”
黎阮摇摇头。
“不知道，他说要来接我，我就说我自己能回去，不用他再跑一趟来接了。”
罗一菲听完扶额，自言自语道：我真是要成居委会调解大妈了。
她抬头，“阮阮，你以后少喝点水，脑子都快让水给泡了。”
？
？
？
黎阮不解，脑子里有大大的问号。
罗一菲给她答疑解惑，“你们家商樊这种男人。你就得有事没事都找他，让他送你上班，接你下班，给你跑腿，给你办事，给他机会在你面前刷存在感，懂么？”
黎阮摇头。
不是听不懂，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她还不是怕商樊太麻烦嘛。
罗一菲无语，“总之，就是，在他面前，你就把自己当成柔弱不能自理的残废，他就绝对高兴了。”
黎阮虽然不怎么明白。
但是她明白——罗一菲是个大明白。
于是，她决定听自己亲闺蜜的。
黎阮打开对话框。
把餐厅地址发过去。
想了想又附加两条要求。
黎阮：【商樊，你帮我带个外套吧，有点凉。】
黎阮：【还有，一会儿先送二菲一趟，她一个人晚上回家我不太放心。】
发完。
黎阮把手机举着给罗一菲看。
罗一菲给她很慢鼓了鼓掌，然后竖了个大拇指。
与此同时，手机振动。
商樊：【知道了，我大概十五分钟以后到。】
——
把罗一菲送回家，车内瞬间像暗了静音键一般，安静地有些过分。
商樊把他那边的车窗玻璃摇下来一些。
风钻进车里，微微带着些凉意，黎阮动作幅度很小的缩了缩胳膊。
商樊一直没往她这边看。
车窗玻璃在一键控制下缓缓上升。
玻璃逐渐隔绝了外面的嘈杂，也把晚上的凉风挡在外边。
车内恢复安静。
甚至开始有些低气压。
黎阮手指在座椅的皮质表面上随意划了两下。
她提气，打算跟他好好说说，把商樊炸起来的毛给顺一顺。
“商樊，你在生气？”黎阮出声直接问他。
商樊也用个问题回她，“谁说我生气了？”
“二菲。”黎阮想了想刚才罗一菲临下车前还操心的给她发微信，让她哄哄商樊。
商樊突然有些心梗。
黎阮的这个回答，摆明了听不出来他刚才的语气。
是自己阴阳怪气的还不够明显吗？
她居然当成个普通问题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