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之上,被卷入旋涡中的六人皆是面如死灰,却又在心里祈祷林天虎不要说出来。
林天虎却只是轻蔑笑了笑,“我原本是钱大人的门生,又属东林党人,我自然孝敬的是东林党的官员,还有我这个要害死徒弟的老师。”
“你这庶子,你胡说。”,钱谦益的老底被彻底揭开,老脸通红得如同一块猪肝,上前就要踹那林天虎。
谢槐赶紧抓住他手中的镣铐,免得他的计划得逞。
谢槐将他稳稳控制住,便说道,“陛下这林天虎所说的确是事实,那时我正好在德州,目睹的是百姓无粮可吃,到处都是饥鸿遍野惨不忍睹,府衙却还有多余的粮食卖到外地。”
钱谦益激动道,“你在说什么,分明是外地也是受灾,府衙这才将粮食运到外地,以解燃眉之急,有何过错。”
没错千万不能坦白事情的真相,只要不坦白便可回家睡觉,要是坦白了还不得牢底坐穿。
任洪也附和道,“是的,当初路引还是我开的呢,所去之路皆有文书线路。如此,钱大人乃是为万民着想的好人,为何会被这等小人诽谤。”
“他们乃是豺狼虎豹一伙,沆瀣一气只为了栽赃罢了,钱大人当时远在京城,又如何干出这种事。”,周奎也劝谏道,“还请陛下圣明,还钱大人一个清白,将真正的恶徒绳之以法。”
谢槐却摆手说道,“可不敢如此,试问刚刚这位大人说路引是你来开的,这林天虎品级比你低那么多,又怎么能驱使得你,除非是有高人指点。”
没想到这乞丐居然拿自己的话来堵自己,任洪不知该如何辩驳,只是愣在那里。
己方扳回一城,孙传庭此时不在沉默,“要是说沆瀣一气,孙某人是受了陛下的命令,押送罪人林天虎秘密回京。
我昨日才到这京城,就算想沆瀣统一说辞也不够时间准备充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问下官便可。”
朱由检点头说道,“这西北闯王起源于陕西,前段你荡平了闯王在陕西的残党,可曾遇到有此事的关联者?”
孙传庭摇头说道,“关联的人倒是没发现,却是在闯王府发现了几辆马车,马车上有一面旗帜,马车的车厢缝隙中还有稻谷的痕迹,而且还有几件事让微臣费解。”
朱由检来了兴致问道,“孙爱卿说来听听。”
得到皇帝的首肯,孙传庭继续道,“
其一,这陕西种麦子而不种稻谷,这马车上却装的是稻谷,想必是有人从外地运来,可是不是林天虎派人运来的,也许是姓林的其他人,微臣就不可知了。
其二,这西北叛军原本战力十分差劲,武器装备补给都是不足,忽然就变得棘手起来,实在让微臣不解。
其三,每当我们想要彻底平叛掉这祸害之时,朝廷的粮饷总是配给不到位,严重影响战机,使得西北叛军屡屡得手,为何会如此也是费解之处。”
面对抛出的三个问题,尤其是第一个问题,就将在场众人给难住了。
谢槐却说道,“要看稻谷是谁家运来的还不容易,只需要看稻米在那里出产的,哪里粮仓屯有便可溯源了,没什么难的。
至于第二个问题,有粮就有兵这不是很容易想通的事。至于粮饷不到位,我曾和袁崇焕袁督师相识一场,也听说了他那里也有这般事,倒是问问户部的人不就行了。”
将户部尚书周奎拉下水后,他当场就不乐意了,呵斥道,“你小小的一个乞丐懂什么?我户部的事自有户部的主张,这金銮殿开早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配么?”
贬低了谢槐乞丐的身份,这让这个大官心里感到好过了一些。
谢槐却不怒笑道,“这丐帮帮主面见皇帝都不用下跪,而你却要下跪,你说谁的身份尊贵或者哪些人天生就是要跪的。”
周奎被气得不轻,却也没办法辩驳什么,只能发出你你你。
林天虎继续加料说道,“不用查验了,旗帜红云为边黑色字体为底,哼,敢悬挂我林家旗帜,就是我林家的马车。那稻谷乃是黄河大米只有一个县种有,米质晶莹剔透泛黄,通体圆润乃是佳品。”
谢槐曾去过闯王府,在威海也见过林家大旗,佐证道,“没错,林家的旗确实是这般模样,我敢用身家性命担保,确实在闯王的府邸见到过。”
孙传庭附议说道,“没错,那稻谷破开后,米质的确如此。”
有了两人的佐证,林天虎卖粮的真相又近了一些。
林天虎说道,“当时我被贬官就是因为我县衙的账册被人偷走,还提交给皇帝陛下。陛下可找人查验我的账册,里面有我上供给老贼钱谦益的一切进项,陛下去抄了这老贼的家,看看数目是否匹配得上,便可知道真相。”
钱谦益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昔日的学生,狠起心来居然连自己这个老师也都不放过。
钱谦益左右迷茫之时,又见周奎手中拿着的账本,要是真的拿了林天虎的账本来对账,其中事情必露。
在大家还在听着林天虎的讲述,那钱谦益如同疯子一般冲到周奎面前,撕下账本内页囫囵吞枣般咽下,转眼间这不厚的账本便被吃进了肚子。
周奎大惊道,“钱...钱大人...你这是?”
意识到坏事的孙传庭,连忙将他拖拽回来,试图将那吞进去的账本给抠出来,却也是晚了无济于事。
朱由检却不以为意,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只是淡淡笑道,“钱谦益怎么样吃饱了没有,要是没吃饱,我这里还有摘抄本。”,说罢,掏出一本新册子。
想不到这个小皇帝还藏着这一手,钱谦益咽喉里的纸瞬间变得尖锐干燥起来。
谢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钱大人啊钱大人,你怎么如此冲动,你真当陛下不会防着你么。”
王承恩夸赞道,“谢少侠果然聪明,陛下早就差人查过了,只是有些证人没了,有的账是对不上的。
正在犯愁之时,钱大人却吃了这账本,看来这账本记录定然是真的了。来人呐,给我按住这厮,切不可再让他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