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进到凤阳城后,却发现此地和想象中的样子,相差十分巨大。
县衙连一座像样城池都没有,虽是石头铸造,可石墙上面写着岁月的痕迹,一种危房的视觉感铺面而来,仿佛只要用锤子敲击几下便能弄塌。
这皇家陵园更是简陋,只有一些竹子做的篱笆,将陵园和道路百姓相互隔开,而且看这竹子腐朽样子想来也是搭建很久,仿佛风稍微大一点就能将这篱笆吹倒。
在后世的记忆里,以前的皇帝大多爱面子,都喜欢各种修缮自己的埋葬之地,不说富丽堂皇,那至少也要固若金汤,就算再不济,起码也要有个围墙围住,守卫着一片皇家墓地吧。
谢槐手拿着将令来到凤阳县,接待自己的人是凤阳县的县令,同时也是朱家子孙,名叫朱发。
只见朱发高高瘦瘦的,远没有其他朱家子孙那般肥头大耳,反倒和普通平民百姓没什么两样,可眼中那份精明是普通百姓所没有的,可就算是皇亲贵胄,可架不住老朱家拼命的生,分支多了,只能将他分到凤阳老家这种没有油水的地方任职。
朱发见到上差前来,还以为是给他加官进爵,再不济也是给自己送钱来的。
可谢槐却带来了一千人乞丐模样的人,还打算吃他的县衙里的粮食时,朱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也阴沉了不少,开始抱怨世道不公甚至指桑骂槐,大有将谢槐等人赶走的势头。
高强上前理论,还拿孙传庭的将令出来说事,那朱发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是一句话,“这大荒之年,地主家也没余粮,没钱就是没钱。”
高强性格急躁和那朱发争辩了几句,可始终争辩不过这文人的嘴,便只能拽紧他的脖领朝着他大吼。
看着两人就要大打出手,谢槐淡定道,“高强不得无理。朱县令,我们不是要你的粮,而是要用你的粮办你的事,当然啦,除非你连这小小的县令也不想当了,我们自当离开。”
朱发正准备和高强撕吧起来,听罢这话便立马住手,盯着谢槐半晌才说道,“你究竟是何人?别以为你有上差的将令,就能来我县衙里叽叽歪歪的。”
谢槐也不惯着他,朝着高强挥了挥手,“我们好心为了他而来,既然他连自己县令都不愿意做,更别说升官发财了。高强我们走,我们换个地方部署也是一样的。”,说罢就起身准备离去。
高强冷哼了一声,朝着县衙地板上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高强跟上谢槐,小声问道,“我们这就灰溜溜的离开了么,没有了这县衙的支援,只怕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谢槐笑了笑,也没正面回答,只是数着数字,三、二...
早就晓以利害的谢槐,看着那县令心疼自己府衙里的粮食,那精明抠搜的样子便心生厌恶。
都是心疼,谢槐自己还心疼自己底下的丐帮弟子呢,让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那县令坐享其成,想要白用自己的人力物力,根本就不可能。
如同在市场买菜一般,无论争吵得多厉害,只要有一方扭头要走,便是那人的最后底线。
谢槐正是利用这一点心理,况且那县令也知道,要是这朱家祖坟真的被人挖了,别说这县令之位了,自己株连九族都有可能,哦不对,株连九族且不是连皇帝都挨剐了,但至少官位就不保了。
可要是这群人能够守得住这里,便是功劳,没准上官看他是皇亲贵胄还立有功劳,要想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朱发脑子转得很快,进行了短暂的思想斗争后,也顾不得刚刚那样,面带春风的笑容,一阵小跑的追了出来。
"谢大侠请留步!哎呀,朱兄弟你这么急做什么?"朱发追着谢槐大喊。
谢槐此时正数到一,停下脚步回过身子,笑嘻嘻地问道:"怎么,县令大人,有何赐教?"
朱发一脸谄媚的笑道:"谢大侠,你看......你能否......"
话没说完,谢槐便摆手打断了朱发,指着这破旧的县衙说道:"朱大人,你也看到了,这县衙都破破烂烂的,就不要说守城的城门口了。
虽然我不怕死,但是我的兄弟们都怕啊。这李自成一来,光靠朱大人你一人来顶,你顶得住吗?其实我要的粮食和补给并不多,只要正常供应即可。"
"谢大侠......",朱发见谢槐不愿意讲价,急忙道:"这样吧,你把你的兄弟们安排好,这县里的粮食和武器由我在去征收,这些百姓总不能守着家里那点口粮,坐等叛军抢走吧。"
谢槐哈哈一笑,说道:"这就对了嘛,我本可以用孙大人的将令来压你,可我不会干这事。
当然啦,除了粮食和武器外,还需要你运些木料和石料修补城墙。在城中挖一处地道,能从城内逃往城外那种,以及调集一些精壮男子进行守卫城楼。"
虽然谢槐要的东西都十分合理,朱发的脸色还是微变,最后便有种入了贼船的感觉,心中又不断思虑着收益和损失,可还是不得不同意。
见他肉疼的样子,谢槐也不在奢求什么了,只希望在这凤阳守卫之时,这个县令大人不要又在心里打起小算盘,在身后掣肘自己便是万幸。
谢槐对他拱手道,“朱县令你的美意和心意,我都知晓了,我们丐帮虽穷却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还请朱大人移步到县衙外。”
朱发不知道是何用意,但想到既然都答应了他的条件,他又是上差,想来也不会为难自己,便跟着出去了。
只见县衙门口围着一大群人,大概有五六千人之众,而自己县衙的捕快如临大敌的守在门口却也不敢阻拦,脸色有些苍白无力,腿肚子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发抖。
那几个捕快见到朱发出来,带着一丝哭腔的喊了一声大人,可眼里明显带着一丝恐惧,没有被县衙门口的这些人吓退,就此离去,只是因为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