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谢槐,好奇的问道,“小兄弟,你这个是什么意思呢?为何在这蝗虫闹的饥荒之年却要说丰收呢。”
谢槐并不打算和这个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自己的老人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便笑着说,“就是因为生活过得太艰难了,这不才叫你画出一幅这样的画卷,让大家活下来的时候,心里有一些奔头。”
曹宽并不清楚谢槐究竟要做什么,心想,罗县令叫我们追查那账本不是应该更加急迫么,为何还要找个画师来这里,难不成老大饿着肚子,还有附庸风雅的想法不成。
心里曹宽虽是疑惑,却也会无条件的站在谢槐这边,就像上次被东方归赶出寺庙后,原以为是老大认怂了,却没想到这是他设计好的。
却没想到罗县令答应这次任务完成后,就会把寺庙的所有权都交回来,暂且让那林天豹占着几天,花着林天豹的钱财来修缮那个破败的寺庙,最后收益的还是丐帮众人。
还有就是说谢槐行事风格和他们都不太一样,总有一些新奇古怪的想法,自己这小脑袋还是不要过问得好,免得显得自己好愚笨。
老头听完谢槐的解释,也不怀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即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老汉还是能帮上忙的。"
老头对于自己的画艺十分自信,不需要多时就将画卷全部画好。
只见这千里江山丰收图,山川大地、河流湖泊栩栩如生,连绵起伏,宛如一幅真实的画卷。
层峦叠嶂,山河壮阔,美轮美奂,令人神往!
一条大河横贯其中,两岸麦子丰收,无数农人在田中收割,有的农人开心看着地里上麦子,身后高耸的粮仓也屯的满满当当的,仿佛真实存在一般!
而且老头他将其中几处重点突出,使得整幅画作更加具有立体感,让人一看之下便觉心旷神怡、意气风发,一幅明朝盛世的气派跃在纸上。
这位老爷子的画功果然了得,曹宽忍不住鼓掌称赞,像是被这幅精美绝伦的画所折服,仿佛此间并不是灾年而是丰年。
“小伙子,你觉得怎么样?”
“老头这居然是你画的,我看你比街上的那些街溜子要强上不少啊,看来我找你是找对人了,啧啧啧,真好,你看这麦子。”
“不错,非常棒!”谢槐连声夸赞:“您这手艺简直比那些名画家还厉害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吃了你的肉干,那当然不能白吃你的,要好好发挥我老头子的余热。”,听着两人的恭维,老头也是十分开心。
画完丰收图,老头便再画千里饿殍图,中,无数人群聚集在一起,哀嚎声、哭喊声响成一片,而在他们身边,有几百名衣衫破烂的乞丐。人间地狱的惨象栩栩如生。
在黑白色调的纸上显得格外狰狞、血腥、残忍、白骨。而且他还将画中人物画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鬼神,让人看后触目惊心。
但这些都不能引起众人的注意力,其中让众人最为看重的,则是画上那座孤坟和一块墓碑,墓碑前那具白骨血色漫布,仿佛是被野狗啃食干净,惨烈无比,让人心惊胆战,可谓称得上是点睛之笔。
曹宽看着这幅高作,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这幅千里饿死图,简直绝了!”
谢槐没有理会他的话,看着那老头问道,“这是什么画法?怎么好像比你那丰收图画的还要好呢。本来那幅画就出彩的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等妙作。”
那老头笑着说道,“正所谓相由心生,只要你稍微饿那么几天,心灰意冷之际,你做出这作品就很容易了。”
谢槐听着他的话,心想着,要是你有口饭吃,你不会投靠李自成张献忠之流,还会笑话他们这帮土匪,要是你每天吃一顿勉强能活,你就会告诉这些人,帮你拿回你口里的食物,要是吃不到饭,没准你就要加入这些人了。
曹宽不解风情的说道,“那你不是要饿死的时候,才能做出最完美的画卷么,我还是带你来早了,可惜了。”
那老头心里有些不悦,却也不想表现出来只是说,“今天吃了你那肉干,我觉得我又能活几天了,要是在饿上几天,我看连提笔的力气都没了,还怎么给两位作画呢。况且就算我朱谋觐的水平,也是拿不出手的。”
谢槐说道,“你这不是还有半条肉干么,怎么不吃了呢,吃了还能多几分力气呢,画的还更加好了。”
朱谋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身为壮年却混得如此这般,祖上虽有写阴功,世道却是如此,却也是没有一丝办法,这半条肉干还是要留给我的小儿朱耷吃的。”
曹宽那晚听到林天虎和林天豹的密谋,也知道不久后城内的粮食还要缩减一半,大家只是想努力的活着,却天不顺人意,心里也生出了无尽的悲凉。
谢槐听罢回去里屋又出来,手上便多出了好几根肉干,将这些肉干都交到那朱谋觐的手里。
朱谋觐看到几条肉干,眼前顿时一亮,心里已经开始不停的想着肉的美味,但他知道这些肉干比起自己的画要值钱得多, 便连忙推辞脸上笑着说道,“我不过是寥寥数笔而已,怎么能顶的过这些东西呢。”
谢槐硬塞到他的手里说道,“朱老先生,也许对你来说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画作而已,但是对我们这些底层的人或者是我们这些乞丐来说,这便是我们翻身的机会,让大家都能吃饱的机会。”
朱谋觐不解的问道,“画就是画,怎么说得上是你们翻身的机会呢?”
谢槐拿起画吹了吹说道,“关于这一点,我还无法和你告知,但是这些肉干也不白了给您,我只希望你能等到这场灾难过去后,要是有人问起这画的来历,你能如实说出作画的环境和百姓的现状,也就可以了。”
朱谋觐脑子里问号又多了几个,但看到谢槐的坚定的双眼,便也不再说点什么,只是点头说道,“那好吧,老夫答应你了。”,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肉干。
送别这老人家后,曹宽忍不住的发问,“老大,白给了这几条肉干,你为何要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