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那东方归找来撑腰的官差,正是秦从兵。
秦从兵看着眼前的被乞丐簇拥在中间的谢槐,又有些疑惑的看向东方归,又用手指了指问道,“老道你所说的那暴徒就是他么?”
东方归看着两人的表情,就猜出两人应该是早已认识,原本还带着侥幸的心理,瞬间感觉再一次掉入深渊之中。
木讷的点了点头,小声回答道,“没错就是他,官爷你看?”
“……”秦从兵一阵沉默,双臂环胸,背靠墙壁站好,又打量了东方归几秒钟,然后又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略微嘚瑟的谢槐,以及他身后气势汹汹的那群乞丐的身上,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
谢槐似乎看出了秦从兵此刻心中的想法,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了一声,“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了解的。我就算聚众打架,也不敢骗你呀。要不你问一下这厮干了什么好事,也就清楚了。”
东方归看了看秦从兵,又转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谢槐,眉头一条线全皱了起来,他今天肯定没有出门看黄历,自己居然惹上了这群不会好赖的疯子。
但现在他眼下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只能强颜欢笑,对着眼前的谢槐、秦从兵以及一众乞丐们讨好般的笑了起来,嘴里不停的说着:“各位大哥,不,各位大爷,求您们饶了我吧,就放我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走吧,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着还用手轻轻打着自己的脸。
秦从兵身为官差,还是要进行例行的询问的,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和在场众人反复确认后,不用多时,事情脉络就已经清晰明了。
谢槐死死盯着东方归,以防他又搞什么小动作,随后指了指他随身携带的那小孩的骨串的黄布,“小秦,你把里面的东西翻看,就知道了。”
秦从兵伸手,那东方归哪里还敢不给,有些忐忑的交了上去,果然出现了谢槐所说的东西。
虽是官差,要维护大明律例的尊严,秦从兵却也见不到害小孩这般禽兽的人,此时是可以管但是他却不想管。
秦从兵打着哈欠说道,“老道你可能找错人了,我昨夜刚刚巡视完这大街的各个角落,方才已经交班了,现在不当差,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
眼见看着自己最后的靠山转身要走,内心的恐惧让东方归慌了手脚,一把拉住秦从兵的袖口,“官差大人你可不能不管啊,你要是走了,我可就要死在他们的手底下了,我总不能死在自己家门前吧。”
谢槐闻言气愤不已,嘴上骂道,“还你自家门前,这是我们丐帮各位的家,我怎么不认得有你这样的一个混蛋!你要是识趣的话,就给我抱头蹲好,让我和身后的乞丐兄弟出出气,否则的话。”,一边说一边用嘴吹了吹已经攥紧拳头。
东方归此时也不管不顾了,抱住秦从兵的大腿略带哭泣的说道,“官爷你看他们说的是人话吗?就他们一群臭乞丐怎么住得起那么好的房子,这寺庙分明就是我老道的,我这里有地契和房契。”
原本不想管这事的秦从兵,听到那老道有东西可以证明这房子是他的,心想莫不是冤枉他了?难道是那老乞丐强行占了他的窝,谢槐带着一众乞丐不服闹事,才有了这般闹剧?
看着眼前的寺庙倒像一个佛堂而不是一个道观,但乞丐怎么会有自己的产业。带着这样的双重疑惑。
秦从兵斜着眼睛,冷冷的看着那老道问道,“口说无凭,你且将你的佐证拿来给我查看。”
东方归也不敢迟疑,生怕慢了一秒自己的小命也就不保了,手微微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两张发黄的契纸,恭恭敬敬的提交上去,“这便是了,还请官差大人过目。”
谢槐看到破庙的那两张契纸,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向着身后的那乞丐耳语了两三声后,开始明知故问的质问东方归说道,“怪不得你这家伙驾车要将那老乞丐给撞死,原来你已经偷得地契和房契,撞人是为了谋财害命,你的心怎么如此歹毒。”
秦从兵仔细的查看这两张契纸,反复确认这是真的东西后,心中的疑惑不禁又增加了几分,到底谁才是这寺庙的主人。
谢槐冷哼道,“小秦你有所不知,前不久我们那里遇到一个贼人,我全力去追,却还是被他逃脱了。我还在想我们这乞丐窝也会有人来光顾,听着就那么新鲜,却没想到你是来乞丐窝偷房契和地契的,简直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虽然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但东方归依然狡辩的笑问道,“你说我来偷东西,那你有何证据不成,从我兜里拿出来的就是我的,不然这东西怎么不在你兜里。”
谢槐暗想着不好,这东方老贼在马车上发现了林府的美酒,没准那个时候的密谋也被他听到,要是他后面还扯出埋酒这件事,那之前所做之事,且不是全都前功尽弃了。
此时的朱膘在一个乞丐的搀扶下,缓缓的了过来,厉声呵斥道,“他认不得你,我可记得你呢,东方归你这心术不正的恶贼。”
东方归站起身来也骂道,“你这朱老头,你怎么还没死,还有你在说谁心术不正。妈的,刚刚那几个废物,我还特意嘱咐他们,用死力气将你摔死,却没想到你的皮那么厚,还能站在我的面前骂我。”
朱膘也不理会他,对着秦从兵拱手作揖说道,“老乞丐今日再次得见秦大人,只觉得甚是有缘,我还要感谢你送我这老乞丐去就医。要不是你出手相救,估计现在的左脚是要废了,这大恩没齿难忘”
秦从兵也还礼道,“大恩不敢言谢,我只是随手帮忙而已。秦某人身为官差,还是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的,否则冤枉了好人原谅了坏人那可不好了。”
朱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想必你也想知道事情的始末,那就由我这老乞丐向你一一说明。”
这事还要倒回去好久之前,原本那破庙有几个得道高僧居住,当时香火鼎盛更胜过那法华寺。
朱膘和李老倌本是学医的同门师兄弟,身上的盘缠也用完了,路过寺庙时,方丈见我们两人的窘迫将我们二人收留,随后又见同样窘迫的东方归,也将他一并收留歇息。
却没曾想这东方老贼是一只白眼狼,吃着寺庙里的斋饭,背地里却想将这寺庙产业弄到手里。
再到了后来那寺庙里的高僧们不知为何,居然一个个的离奇死亡,一开始我只以为他们都是因为年事已高纷纷圆寂而去,却没曾想他们都是中了某种蝎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