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到了极致,人的道德线就会降低。
谢槐现在就是这样,看着左右空荡荡的街道,确认没人在,烤地瓜的小摊子被谢槐死死的盯着,仿佛自己是隐藏在黑暗中里的夜行者。
只不过这个夜行者的目标,不像别人的那么大,他的目标只是桌上放着的那个最大最香的红薯,红薯烤焦散发出来的味道,就连周围的空气都是香甜可口的。
谢槐闻着香甜的味道,感觉肚子又饿了好几分,不禁舔了舔早已干裂的嘴唇,谢槐的内心在进行不停的纠结。
“在这里以大欺小,抢孩子的要点脸吗?但我太饿了,要不要拉下老脸下手呢?”
谢槐内心里在进行剧烈斗争之时,“咕”的一声肚子里适时发出了,饥饿的响声,此时显得有那么一丝不合时宜。
让原本还有着一丝理智尚存的谢槐瞬间放下了尊严,“不能因为面子而饿肚子,没准被警察抓进去教育一番,今晚还能包吃包住。”
有了这个理论的支撑,谢槐也打定了内心,今晚一定要去弄几个红薯来吃,这实在是太香了,忍不住了。
说干就干,谢槐假装是逛街的游客,镇定地走到那孩子的摊前,胳膊放在摊台上,身子半低着和小孩说话,“闻着蛮香的,嘿,小孩你这里有没有又大又好吃的红薯啊。”
看摊子的孩子不够高,又站在摊后,并没有看到谢槐这一身乞丐装扮,也就没嫌弃他,而是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奶声奶气的指了指当前那几颗硕大的红薯,“客官这些红薯都是我刚刚烤好的,绝对个顶个的香。”
谢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用手翻了翻还略带余温的红薯,红薯的温暖从指尖传到手里,拿起当中最大的那一个,抡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分量,足足有七八两那么重。
“吃完这个今晚肯定管饱了,孩子这个怎么卖呀?你家大人呢?”
那孩子看有生意上门了,略带些许兴奋的说道,“每一个只要三文钱,不贵,不管大小,保准个个都那么好吃。刚刚我爹给我娘送烤地瓜了,只有我在这里看摊,等会就宵禁收摊了,客官买一点吧。”
谢槐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小孩的话似乎被他找到了什么漏洞一样,略带一些玩笑的口吻这样说,“孩子话不要说的这么满,万一不好吃那怎么办,你就不怕欺负消费者吗?”
孩子抓了抓脑袋,“我有些听不懂客官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我的地瓜肯定好吃,都是从我地里种出来的,我敢保证。”
谢槐的目的似乎已经达成了一半,便追问道,“如果不好吃那怎么办。”
孩子一下子被问懵了,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只是肯定好吃的重复着,随即反应过来,“那如果好吃的话,客官又当如何,赔个一百倍。”
谢槐笑着反问道,“小娃娃你想的真美,莫不是连这两个地瓜,你还想哄抬物价不成,小心我带你去见官老爷说你讹诈。”
听到官老爷这几个字,那小孩没有被吓到反而略带骄傲地说,“不怕,只要我烤的地瓜好吃,就算去哪里都是好吃的,不信,你可以先吃后买。”
谢槐哈哈地笑了一声后,想不到扣个大帽子,他居然不接招,只能耍点无赖了,连忙摆手,“这瓜好不好吃呢,要吃到嘴里面才会知道。”
说完,还不等那小孩反应过来,谢槐就把抡在手上的那个地瓜塞进嘴里了。
地瓜被咬开的那一瞬间,散发出甜美的香味飘散到鼻腔之中,里面松散的瓤就算没有放任何糖,那甜甜的味觉都不逊色于任何一种蜂蜜。
一口下去都不用咀嚼,就能感觉地瓜的甘甜,绵软的瓤在嘴里面一下子四散开来,刺激着口腔里的每一处味蕾。
平时的谢槐也去过高档餐厅吃饭,这些地摊上的美食也没少吃,也许是饿极了的原因,此时的他感觉这个味道,比那些高级餐厅的美味,都还要好吃上千万倍,真是此味本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
谢槐为了赖账就算这地瓜好吃的要爆炸,表面上还是装作很难吃,眉头紧锁,但吞咽的动作明显,要比平时吃饭要大上不少。
一开始还比较克制,后来那地瓜香甜的口感从嘴巴深入到肚子里,饥肠辘辘的肚子就像一块巨大的黑洞一样,不停的吸收地瓜的营养。
假如肚子可以说话,肯定会让嘴巴吃多一点,吃快一点,我还不够,吃一个地瓜真的够了吗?当然不够,我可是很快就饿了。
不一会手中的那块地瓜就被谢槐消灭干净了,谢槐舔了舔黏在嘴边的残留的瓤,“不怎么好吃呢,小子你这弄地瓜手艺不太行啊。”
小孩略带着一点鄙夷的目光说道,“说不好吃,你还把它给吃完了,我看你差点就要把皮都吃掉了。”
居然被看出来了,谢槐挠了挠头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再拿一个啊。”,快速的伸出双手把另一个红薯也拿起来。
吃到第二个的时候,肚子已经没有那么饥饿了,和第一块几乎是狼吞虎咽不同,谢槐开始慢慢品尝着这地瓜的甜美,“你看看,这一块地瓜肯定是你家大人弄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好吃的得多。”
“你刚刚吃的那个也是我父亲弄的,一个三文钱,你吃了两个,总共就是六文钱,既然你说我父亲弄得好吃,那我算你五文钱好了。”
“这孩子和我着什么急,吃完再结。”
孩子也觉得催人家吃东西也不太好,只是静静的等他消灭完手里的那块地瓜后,再向他收钱。
小孩也许没经历过社会毒打,更没想到才五文钱的东西,谢槐都掏不出来。
谢槐把肚子吃的饱饱的,暂时解决了温饱的问题,心里还有点有点美的时候,吃完最后一口,随后马上假装吃红薯被噎着了,用手捂住脖子,哽咽的不停的重复着,水水水。
这里要是拍戏的影视城的话,就谢槐这个演技,绝对能得到导演的赏识和青睐,扮演的实在是太像了。
孩子也被谢槐这演技给骗到了,连忙说道,“客官你吃的太着急了,你不要慌张,我这里有水。”,说完就蹲着想要去拿摊位下的水壶。
谢槐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趁着那孩子蹲下来拿水壶的这会工夫,脱下那双品牌球鞋留下来顶债。
谢槐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