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有点嘈杂。
紧跟着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嗓音,有一丝的无奈,“我想你了。”
余嘉年立刻瘪了瘪小嘴,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老爹~~”
那端的余谨寒愣了几秒钟,“怎么是你?”
余嘉年说,“你不是想我了吗!”
余谨寒哼了一声说,“我想你妈了,谁想你了?”
余嘉年刚刚的眼泪立刻就收了回去,对着电话那端一字一句喊道,“你是大笨蛋!”
挂了电话。
夏诗瑶听见了动静,问余嘉年是谁打来的电话呢。
余嘉年哭着朝着夏诗瑶跑了过去,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没谁没谁,就是骚扰电话而已!”
骚扰电话他哭什么呢?
夏诗瑶腾出一只手,看到来电显示,这才恍然,刚刚竟然是余谨寒打来的电话。
夏诗瑶问年年,你爸爸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呢?
余嘉年哼了一声,“他说想你了……我接电话,他都不乐意。”
夏诗瑶哭笑不得。
她给余谨寒回拨了过去,那端响了好久才接通,“余嘉年?”
夏诗瑶说,“是我。”
那端沉默了两秒钟,“哦。”
夏诗瑶问,“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余谨寒说:“我有东西想给你,你方便的话,现在可以来机场一趟。”
“好,我知道了。”
正好夏诗瑶也有话和他说。
外面已经不下雪了。
夏诗瑶没有带余嘉年过去,因为余谨寒说最好她自己来。
夏诗瑶赶到了航站楼那边,她环顾四周,没看到余谨寒在哪。
余谨寒站在她身后,看见她着急找他的身影,这一刻他莫名有点享受。
隔着人山人海,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称呼她。
“喂,孩子妈——”他叫了这么一声。
夏诗瑶回过头来,看见了余谨寒,他两只手抄在兜里,穿着一件很时尚的大衣。
像是参加完走秀回来的国际名模。
夏诗瑶走了过去,“你去哪了?怎么电话都不接?”
余谨寒挑了挑眉,“你担心我?”
夏诗瑶摇头,“是年年他很担心你,我带他回别墅找你,大门已经锁住了,他很难过,他他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余谨寒哼了一声,那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我出去办点事,顺便散散心,有你照顾他,我没什么开机的必要。”
夏诗瑶说,“那还是要保持联系的,希望你以后别这样了,说好了一起抚养孩子,年年找不到你,他很害怕,他这段时间很想念你。”
那你呢?你有一点想我吗?
可是看她微微带着疏离的模样。
算了,他何必问呢。
最终余谨寒还是作罢。
“这个给你。”
余谨寒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含金量很高的入学通知书。
“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入学通知,过完年你可以去报道了。”
夏诗瑶愣住了。
余谨寒见她不收,他说,“你收了吧!我花了不少力气才弄到的,这不是你一直想去深造的学校吗。”
夏诗瑶这才反应过来,他消失的这些天,是去给她弄入学申请了吗?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她要去维也纳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余谨寒淡淡的说,“幼儿园的校长告诉我的,我知道你不甘于只做一个幼儿园老师,趁着年轻完成你的梦想,别让你自己有遗憾。”
毕竟,他为了儿子,
他放弃了他的梦想。
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放弃她的梦想。
夏诗瑶最终拗不过他的固执,还是收下了,“谢谢,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你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都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不用。”
余谨寒转过身去抄着兜,“我走了。”
夏诗瑶叫住了他,“你不去看看年年吗?好不容易回来了。”
余谨寒说,“我回公司一趟,那小子晚上我再去接他好了。”
说完他就走了。
……
晚上,穆司铭和付怀川都来了余谨寒的别墅,给他庆生。
一桌子的菜,付怀川倒了酒,和余谨寒碰杯。
余谨寒说,“我少喝点,学着戒酒了。”
付怀川:?
穆司铭自信的扬起脸,“他现在听我的话。”
付怀川:??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们俩背着我搞什么名堂,不带我?”
穆司铭说,“还不是这人傲娇又嘴巴硬,天天闷骚又臭屁的,现在儿子都不要他了。”
“哦?”
付怀川问余谨寒,怎么回事?
余谨寒很无所谓样的模样,交叠着双腿,“我应该,一辈子单着了。”
因为他和夏诗瑶做过一个约定,谁要是先结婚的话,那么就默认放弃了对余嘉年的抚养权。
那臭小子——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不想那小子难过。
付怀川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说道,“有我陪你打光棍,你不孤单。”
“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余谨寒和付怀川碰杯。
付怀川至少是曾经拥有过。
可是他呢?他什么都没有。
出国一个人的这段时间,也想通了,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他越是强求,人家越烦他了。
他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要不是他自以为是,误会了她,和她分手,伤了她的心。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些误会的话,现在应该结婚了吧!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那个他第一次主动追求的女孩,还是这么错过了。
或许以后不会再有让他动心的人了。
又或许,会有,可是他不想去追了。
未来他竟然也迷茫了。
正想着,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穆司铭去开了门,蹬蹬蹬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臭老头臭老头!”
余嘉年跑了过来,抬头凝视着消失许久的余谨寒。
下一秒抬起小短腿,就对余谨寒飞踹了起来。
“身为一个父亲,怎么能抛弃自己的小孩呢!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代表月亮强烈的谴责你!大坏蛋大坏蛋!”
余谨寒:“?”
余嘉年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紧跟着就把这张纸甩在了余谨寒的脸上。
余谨寒伸手拿过这张,写着鬼画符的纸。
余嘉年义正言辞的说,“这是断绝关系通知书!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反正你都不要我了。”
余谨寒太阳穴跳得可疼,“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你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不知道去哪逍遥快活去了,我最讨厌你了。哼!”小家伙生气的吹了一下刘海。
余谨寒说,“我也讨厌你,你不是说以后和你妈生活,不跟我了吗。”
余嘉年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小孩子童言无忌,你为什么要和五岁小孩子计较呢!”
穆司铭在旁边笑着道,“你们父子俩,这口是心非的这一点还真是像啊!年年明明可想你了,我听甜甜说,年年在幼儿园上课的时候都抱着手机,就怕你忽然给他打电话。”
“我才没有等他的电话呢。”余嘉年傲娇的说。
余谨寒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今天你老子生日,你就不说句生日快乐吗?”
余嘉年喊道,“祝你今年还找不到老婆!”
余谨寒:“…………”
“哈哈亲儿子,亲的。”穆司铭憋着笑,付怀川也笑了笑,似乎别人家的孩子总这么可爱,自己家的那个,他却漠不关心。
余谨寒不和余嘉年瞎贫了,问他,谁送他来的。
“妈咪!她在停车,她还买了蛋糕。”
听到夏诗瑶的名字,余谨寒愣住了。
她也来了??
不一会儿,夏诗瑶手里拎着一个蛋糕,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礼盒,走了进来。
“哟!”穆司铭站了起来欢迎,“夏老师你来,真是让我们都受宠若惊了。”
夏诗瑶尴尬一笑,“顺路买了个蛋糕,哦对了。”
她把沙画给余谨寒递了过去,“这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年年亲自做的,要送给你。”
余谨寒接了过来,但是目光还是落在夏诗瑶身上。
“生日快乐。”夏诗瑶说了一句。
“嗯,谢了,坐吧。”
余谨寒把东西放好,淡淡招呼夏诗瑶坐下。
夏诗瑶见这里就他,还有付怀川和穆司铭三个人,一桌子的菜,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但是这桌子菜,像是直接从餐厅叫的。
“你生日这么冷清吗?”
余谨寒说,“大老爷们了,没必要热闹。”
余嘉年在旁边哼了一声,“人缘一点都不好。”
余谨寒瞪了他一眼,“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一来就给他摆脸色,损他。
夏诗瑶说,“年年很想你,因为你这段时间总是不接电话,所以他才有脾气的。”
余谨寒叹了口气,走到了余嘉年那边去,伸手就给小家伙一个脑瓜崩。
“臭小子,你老子还要陪你好几十年呢,你就算天天骂我臭老头,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余嘉年转过头来,“你骗人!”
余谨寒挑着眉梢,“我没骗你。”
余嘉年说,“那你用全部家产发誓。”
余谨寒:“…………我用全部家产发誓,我永远不会不要你的,不然让我破产。”
余嘉年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冲着余谨寒伸出手,”老头抱抱~”
余谨寒无奈地把他抱了起来。
穆司铭说,“小年年,你别天天叫你爸叫臭老头,你爸才三十一,以前没有你的时候,你爸年轻的时候,蝉联好几届的校草!可帅可帅的了。”
穆司铭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夏诗瑶那边多看了几眼。
但是人家没什么反应,穆司铭又说,“夏老师,老余他没谈过恋爱,你是他初恋,他也就睡——”
话还没说完,就被余谨寒一下子打断。
“你有完没完了?!”余谨寒好不容易都想通了,穆司铭还又说。
穆司铭摇头,他这不是在帮他说话嘛。
……
穆司铭和付怀川离开了,余嘉年吃了蛋糕睡着了。
余谨寒把孩子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夏诗瑶从一边拿过了毛毯。
“我来吧。”余谨寒从夏诗瑶手里接过了毯子,给余嘉年盖上。
小家伙吧唧一下嘴,翻了个身去,又沉睡了过去。
侧脸的角度,又像妈妈又像爸爸的。
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伴随着呼吸在眼睑下方,落下一小片的阴影。
“对了,这个。”夏诗瑶把一个小盒子给余谨寒递了过去。
“你送我维也纳的门票,这是我的谢礼,也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余谨寒打开了这个盒子,一块黑色的机械表,和他平时戴的款式差不多,但是比他买的那些,又要显年轻一些的款式。
“谢了。我收下了。”余谨寒很爽快的就收了。
夏诗瑶两只手交叠在胸前,“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什么?”余谨寒挑眉看着她白净的脸,面对这张脸,此刻他还是会心动。
夏诗瑶和余谨寒说了一下关于未来的事情。
她已经决定去维也纳,毕竟为了前途和事业,人又有几个青春可以奋斗?
那么,年年,是留在沪城,还是在维也纳?
其实夏诗瑶的打算是让小家伙去维也纳上学也不错。
毕竟沪城太卷了,人多肉少,竞争很激烈。
既然有条件给孩子创造轻松的学习环境,何不让孩子有一个更轻松的童年。
她是希望他的儿子,学习怎样无所谓,开开心心长大就行。
余谨寒沉默了几秒钟,说,“他的意见呢?”
夏诗瑶说,“他以为你不要他了,特别粘着我,他说我去哪,他就去哪。但是现在你回来了,我觉得他可能会跟你生活在沪城,毕竟沪城还有甜甜和星海,年年肯定舍不得他们。”
余谨寒又沉默了。
夏诗瑶现在也挺纠结的。
出国是个大事情。
她倒是好说,就是孩子问题,年年实在太小了。
她说,“其实让年年跟你在沪城也不错,沪城毕竟是他的根,他从小生活到现在,平时我爸妈也在沪城。你要是忙的话,让我爸妈把年年接过去。”
夏诗瑶顿了顿,“年年放暑假的话,我就把他带去维也纳,我照顾他几个月,你看行吗?”
余谨寒的脸色透出一丝丝的不自然,“非得跟我分这么清吗?”
夏诗瑶心想,不然怎么样呢,不是夫妻,孩子的事情,就是得讨论的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