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胡同，距离朝天门广场并不远，宋亭昀怕这天气太冷了，一路过去饭凉快，就把不锈钢饭盒揣在军大衣里头。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亮了，胡同巷里来来往往全是人，吆喝的叫卖的，到处飘的都是香味儿。
路过一家卤煮店宋亭昀差点儿被馋出口水来。
朝天门广场上人好多，各种商贩摆摊都在排水沟的旁边，宋亭昀不知道徐鸣厉的摊儿具体在哪里，就挨个找挨个看。
最后发现一个小摊贩前面围了好多人，多数都还是女的，宋亭昀跑过去一看，还真是徐鸣厉的摊儿。
有一句实话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爱听，但是这确实是事实，无论什么年代什么地方，长得好看的人始终都会得到比旁人多一些的优待。
徐鸣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个子高长得又好，模样一点儿都比不比现在的电影明星差，穿着军绿色的军大衣，也掩盖不了他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气息。
不用他吆喝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坐在这里，就有人上来询问水果怎么卖。
徐鸣厉性格大方也不胆怯，尽管普通话不怎么标准，却还是笑着跟别人沟通，再加上他小摊上的水果比超市价格低，水果看着也新鲜摆放的也漂亮。
有些周围附近的居民就会买一些，宋亭昀过来时徐鸣厉已经卖了几十块了，钱全在兜里揣着。
宋亭昀挤开拥挤的人群，正在跟客人说话的徐鸣厉看到宋亭昀来了，对他笑了笑。
正在做生意呢，宋亭昀也不去插话，捧着饭盒乖乖走到小摊儿后面，饭盒还在他怀里揣着呢。
隔壁摊上卖炒货的大娘一看又来个年轻小伙子，就凑过身子过来搭话。
“你俩都是生面孔啊，以前没见过。”
“嗯。”宋亭昀点了点头，面对热情的大娘他笑着说，“我跟我哥是外地的，来首都打拼就想做点小生意，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了。”
“都是混口饭吃，别说这种客气话。”大娘也是个爽快人，抓了一把瓜子就递给宋亭昀，“吃点瓜子吧。”
“不了不了。”宋亭昀摆手不要，他刚过来怎么好意思平白无故地要人家吃的。
“哎呦给你就拿着。”大娘不顾宋亭昀的拒绝，直接塞到宋亭昀手里，“我们刚过来，你哥就给我拿了个苹果，你吃我几颗瓜子儿算什么。”
大娘这么说，宋亭昀这才收下。
“那谢谢啦。”
“别整那么客气。”
宋亭昀这边坐在小马扎上嗑瓜子，徐鸣厉这头儿卖出两斤苹果两斤橙子。
“你怎么来了？”小马扎宋亭昀在坐，徐鸣厉就在他旁边蹲下，看他帽子都没带，就把他衣服领子拢了拢，“咋不多睡一会儿？”
“今天是咱们第一天摆摊，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啊。”宋亭昀把瓜子皮吐出来，手上剩下的瓜子儿塞到徐鸣厉手上，献宝似的把怀里揣着的不锈钢饭拿出来，“你肯定没吃饭吧，王奶奶把昨天晚上的剩饭热了一下，让我给带过来。”
徐鸣厉确实还没有吃早饭。
他从凌晨4:00出门到现在9:00一口水都没有喝，还没来客人时他不怎么饿也舍不得花钱去买份早饭吃，饿劲儿上来了广场上人也多了起来，美人帮他看摊儿，他也不敢走。
这会儿属实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在宋亭昀一路保温的操作下，饭菜都还是热的，王奶奶细心地在里头放了勺子，宋亭昀不怎么饿吃了两口就饱了。
他吃饱了徐鸣厉才端起饭盒开吃，三下五除二就把里头的饭吃的干干净净。
他们的生意还不错，徐鸣厉把口袋里所有的钱全都一股脑的给宋亭昀拿着。
“干嘛把钱给我呀。”宋亭昀看着徐鸣厉记过来的零钱，这里头十块五块的有，两块一块的也有，五毛一角的都有。
全部都给理的整整齐齐的。
“你管账啊。”徐鸣厉说的十分理所应当。
两人正说话呢，摊儿前来了个大爷问徐鸣厉这儿有没有香蕉，说是要去医院瞧人，想买点儿高档的水果，这问了好几家店都说没有香蕉。
香蕉这种热带水果在北方城市价格很贵，徐鸣厉怕放在外面给冻坏了，就在板车车厢的泡沫盒子里放着。
“您来得真巧，正好我早上去拿货的时候，图稀罕拿了一串。”徐鸣厉热情的招呼着大爷，小心翼翼地把香蕉拿了出来。
徐鸣厉今天早上进货，最贵的水果就是这挂香蕉他，这一串香蕉进货价就是55块钱，折合人民币两块钱一斤。
这是什么概念？
五斤香蕉可以换他们老家一户人家过年一家人吃的肉，五十五块可以给全家老少做一身新衣服。
“您要多少？”香蕉拿出来了，徐鸣厉还是挑选的比较小一串，“三块五一斤，您要的多的话可以便宜点儿。”
徐鸣厉报的这个价格是加了损耗的，如果价格不报高一点，到时候卖不完他就得亏钱。
大爷听到这个价格没什么反应，就是盯着香蕉看了看问：“这都熟了吗？”
“说实话我没吃过也没尝，因为价格太贵了，但批发市场档口的老板跟我说熟了。”做生意就讲个实诚，徐鸣厉没见过这种水果啊，哪知道它熟没熟，他就实话实说。
大爷见他这么实诚，一点儿都不偷奸耍滑，直接开口道：“那你那这一串香蕉都给我装上吧。”
“啊？”徐鸣厉被吓到了，他有点儿意外，这一串香蕉全买完得一百块钱了吧，“您都要啊。”
“都要了给我装上吧。”
徐鸣厉本想着卖不动这种水果，给宋亭昀掰个尝鲜呢。
“那什么大爷，我给您算便宜一点儿，我能从这一串上面掰一个下来留给我弟吃吗？”
宁愿少赚一点都行，徐鸣厉还是想让宋亭昀尝尝。
宋亭昀蹲在后面嗑瓜子呢，听到徐鸣厉这么说，顿时羞红了脸。
这徐鸣厉怎么把他当小孩子养啊。
“你这小老板还挺有趣。”大爷一听徐鸣厉这么说乐了，大方表示请宋亭昀吃一个，“该多少就多少，就当我请你弟弟吃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