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休息的窦建德突然听到屋外喊声四起,火光冲天,心知不妙的他赶紧起床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到部下闯进来大声喊道“大王,幽州军打过来了!”
来不及多想的窦建德赶忙命令护卫去找到其他将领收拢军队,自己也赶紧穿好战甲出门应敌。
已经跑了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的窦建德大军已是疲惫不堪,现在半夜又遭到了突然袭击,已经开始乱作一团。
没一会儿,手下将领都聚拢过来。
“这儿怎么会有幽州军?敌军大概有多少人?”窦建德看着浑身是血的一位将军问道。
“不知道有多少人,夜里也看不清,不过末将以为没多少人,我刚才转悠了一圈,很多地方的枪声都比较稀疏。”
“好,传令各军,先稳住局势。另外,对将士们说,只要回到山东,论功行赏!”
“末将遵命!”
几位将军于是就转身去收拢部队,边跑边喊“敌军不多,不要慌乱!回到山东通通有赏!”
窦建德的部队也是久经战阵,不大一会儿就发现了敌军的攻势确实没那么凶猛,于是慢慢的就开始不再恐惧。
秦琼的副将上官迪一看战场局势就要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也就不再恋战,直接鸣金收兵。
回到安全地带之后,上官迪命令士卒赶紧休息,毕竟自己这两千人也是追了一天一夜了。
“可惜啊,这一回的追击为了速度,没有带过多的火药,仅凭借这些火枪没有火药或者火炮的配合,确实很难对大军形成有效杀伤啊。”
“将军不必懊悔,咱们的任务就是拖住窦建德,现在既然已经追上了他们,而且还趁黑给他们来了这么一下子,相信窦建德的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
“嗯,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继续之前的轮班制度,斥候多多侦查营地周围,毕竟咱们也是人困马乏的,不要被窦建德反过来给我们来一次夜袭。”
“末将晓得,已经都吩咐过了。”
窦建德这边,经过上官迪这次夜袭,打退了敌人之后自己也没心思再去睡觉了。清点完伤亡情况之后,窦建德心里也是一沉,虽然阵亡人数很少,也就千把来人,但是受伤的太多了,这些伤兵在如今秋季的北方可是个大问题,而且自己为了行军速度还丢弃了不少辎重。
正在窦建德为伤兵的事情发愁的时候,屋外竟然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看着满营的伤兵、屋外的雨,窦建德不由得悲从中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脑袋朝后倒了下去。
“大王!大王!”
“快快,先把大王扶进去!”陪同的将官赶忙扶着窦建德回到了里屋。
“怎么样大夫?”
“嗯,大王只不过是操劳过度,再加上感染了风寒,本来不是什么大碍,不过大王现在心里有一股气化不开,这就有些麻烦了。这样吧,老夫开一服药喝下之后不久就可醒来。不过醒来过后一定要多休息,不要再如此操劳了,否则再晕过去,恐怕就......”大夫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
窦建德的夫人也知道大夫的意思,也就没再追问,“多谢大夫了,请大夫大堂开药。”
中午时分,喝过药的窦建德悠悠转醒,一旁陪护的夫人看到他醒来,端来了水直接问道:“可算醒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窦建德挥了挥手,然后喝下了水。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昏迷了多久?”
“现在刚刚午时左右,夫君昏迷了半天。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去把其他文武都叫过来,我有事请吩咐。”
不一会儿,跟着窦建德出征的几位文武悉数到来。窦建德示意众人落座。
“十几年前,大隋陛下征讨高句丽,我当时就被征召为了小帅,本想着能够借此发迹,谁承想大隋陛下不顾百姓死活,在明知道山东灾祸不断的情况下依然强行用兵。我不忍看着百姓受苦,于是自己领着自己的部众投靠了高士达的义军当中。然就是浮浮沉沉,跟大隋打了好几年的仗,直到四年之前,天下各地义军四起,我也顺应天命,于河北自立。”
“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我自认为对待百姓仍然是问心无愧,但是对待你们这些一直跟着我的文武确实苛刻了一些,这才有了后面宋正本、王伏宝之事。这几年以来,大隋朝廷改头换面,那个穷兵黩武、横征暴敛的陛下也开始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跟我们斗了这么久的罗艺都甘愿俯首称臣,我想我们这几年的路是不是走错了?”
“大王,乱世争天下本就如此,哪有对错之分?大王还是要多多休息,将士们都等着您东山再起呢。”窦建德的中书舍人刘斌劝道。
窦建德苦笑着挥了挥手,“我起义军本就是为了百姓,现如今为了争霸天下,自己竟然跟世家大族还有契丹、高句丽合作,已经是失了本心了。而且我听闻河北地区之前在罗艺的手底下已经搞得有模有样,现在这一下子直接又要从头开始。眼看已经入秋了,这个冬天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啊。”
听到此处,众将均低头沉默不语。
“夫君,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等到好些了再说也不迟啊。”
“不,趁着现在一次说完吧。现如今各位都是追随我很久的人了,天下大势什么情况想必各位都已知晓,大隋再次一统的脚步是没人能够挡住了。你们想要继续战斗的我也不拦你们,带着自己的部众赶紧直接去找李密吧,山东估计也已经不安全了。剩下的愿意继续听我的,就直接降了吧,大隋的各种政策想必你们比我还要清楚。给你们半日的事件考虑,半日之后,我会派人联系幽州军。都散了吧,我再睡会儿。”
众人一看这种情况,就只好拱手退去。
等到众人退去之后,窦建德,朝着自己的夫人招了招手,“现在就去派齐善行前去幽州营地求和吧。”
齐善行接到命令直接直接打马向幽州营地奔去,由于不知道具体位置,只知道大概的方向,所以半路上还是被幽州军的斥候给发现带到了营地。
上官迪看到齐善行拿来的窦建德的亲笔信之后还是有所怀疑的,正在此时,传令兵来报:罗总管的先头部队已经马上到达,罗总管自己也在。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罗艺带着前军来到了营地,听着上官迪的介绍之后,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跟自己打了这么久的老对头就这么求和,不由得有些唏嘘不已啊。
“总管,不怕其中有诈吗?”
“这倒不必,窦建德此人还不至于如此行事。而且现在恐怕他也知晓了契丹、高句丽以及博陵的情况了,就剩他这么一只孤军,怎么对付我们这两万铁骑。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直接过去吧。”
说着,罗艺不由分说的抓着齐善行上马,带着大军前往窦建德的驻地旁。
接到消息的窦建德也是吃了一惊:这个老对手还真是急躁。
他原本想要商量个时间,谁承想罗艺这么急不可耐,不过事已至此,这样也好,也能打消了有些将官想要继续抵抗的念头。
安抚好了众人之后,窦建德直接献上了自己的部队以及势力明细,罗艺也代表大隋正式接受了窦建德的投降。
收缴了窦建德部众的武器,罗艺直接命令随军军医前来窦建德的军中对伤兵进行简单的包扎治疗,一直忙活到了半夜才算告一段落。而窦建德的下属已经开始向幽州军内的将士询问大隋的各项具体福利、报酬了。
看着受降仪式进行的还算顺利,窦建德也是松了一口气。
“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落差,心里好受吗?”罗艺来到窦建德身边问道。
看了看罗艺,又看了看忙活的众人,窦建德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我不投降,你们接下来会怎么做?还有就是契丹人跟高句丽那边是具体怎么回事?”
“契丹人敢打我的定襄,我就敢打他的老窝,他们现在估计又去其他地方找居住地了吧。高句丽?在辽河被我大隋的舰队来了个半渡而击,直接损失大半,不过逃回去的人可能都想不到我大隋从江都出发的舰队恐怕已经在他都城附近登陆了吧。”
闻听此言,窦建德知道自己输得不怨,也知道自己这个投降的决定是做的多么的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