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飞鹰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程武超乎想象的强大实力，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此时的程武，在他眼里俨然已是当世无敌的第一强者。
只要对方愿意。
随时可以取代身后紫禁城的那位皇帝。
这种情况下，情报交给谁，已经没有区别了。
即便告诉圣上。
这位肯定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甚至明天圣上还在不在，都还处在未知当中。
疾风骤雪当中，铁飞鹰缓缓开口。
“在下卧底的门派，是大同的铁衣门。”
“铁衣门身处边关要塞，和漠北草原各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打我祖父那一辈，接受朝廷派遣，隐藏身份在铁衣门扎下根来。”
“为的就是替朝廷监察漠北草原各部的动向。”
“漠北凶险，草原各部尔虞我诈。”
“今天是一起饮酒的朋友，明天可能就是战场上的死敌。”
“想在这里周旋，光凭一身蛮力是不行的。”
“即便是很精明的人，也很难获得善终。”
“在下十六岁那年，父亲因公前往漠北探查情况，却一去不回。”
“在下因此继承了锦衣卫的百户之职。”
“五十多年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周旋于铁衣门和草原各部之间，凭着三分实力和七分运气，苟活到了现在。”
“终于成为铁衣门的一位堂主，并且深得门主的信任。”
程武微微颔首。
铁衣门的名号，他也听说过。
其在江湖上的地位，仅次于少林武当。
也算是豪门大派。
“你匆忙而来，莫非是铁衣门门主想要图谋不轨？”
铁飞鹰苦笑一声。
“铁衣门势力在大同虽然一手遮天。”
“但想要威胁朝廷，却是高看他们了。”
“不过此事和铁衣门也算有些干系。”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程武一眼。
“铁衣门在大同，因此和晋商关系密切。”
“那群晋商往日里去北漠和辽东做生意，都是铁衣门派人保护货物。”
铁飞鹰显然知道，程武和晋商并不对付。
程武嘴角现出一丝鄙夷。
嘴角动了动，却懒得说些什么。
对他来说，那群商人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
之所以迟迟没有收拾他们。
完全是事情太多耽搁了。
并不值得将其放在心上。
铁飞鹰语气变得更加小心。
“前些时日，晋商送来一个消息。”
“言道草原部落需要火炭御寒。”
“往年冬日里，确实会往漠北贩卖火炭，山西那地方，就是火炭多。”
“不过今年有些蹊跷。”
“那些部落需要的火炭极多。”
“这么大一笔买卖，铁衣门门主不敢交给手下去办。”
“因此亲自出马，押解货物前往漠北。”
程武瞥了他一眼。
“那想必就是这位门主在漠北出了什么事情？”
铁飞鹰恭声说道：“大人所言不错。”
“铁衣门门主到了漠北之后，一去不回。”
“门中各堂口的长老弟子心急如焚。”
“三个堂口的堂主，带着手下弟子奔赴漠北，前去寻找门主下落。”
程武忍不住问道：“找到了吗？”
铁飞鹰眼中闪过些许恐惧。
摇头说道：“没有。”
“就在昨天夜里，三个堂口中的一位堂主忽然回到了铁衣门。”
“只不过他身上带着严重的内伤。”
“交代了几句就咽气了。”
“言道半路遭人伏击，敌人实力极强，他也是拼死才勉强跑了回来。”
说到这里，他唏嘘一声。
“此人平日里和在下的关系还算不错。”
“没想到竟然遭此厄运。”
程武眉头微微一皱。
漠北极寒，过冬需要炭火御寒，这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往年他们也会通过边贸，从大明换取一些火炭御寒。
可今年火炭需求为何大增？
竟然连铁衣门门主都要亲自护送。
而且到了漠北之后，所有参与护送的门人全部失去了踪迹。
这件事情，过于异常。
“唔。”
程武摸了摸下巴。
“火炭这东西，若只是用来取暖，那便只是民需物资。”
“若是用来锻造兵器，那就是军需了。”
铁飞鹰眼神一亮。
抱拳说道。
“将军明鉴。”
“在下也怀疑草原各部囤积大量火炭，所图非小，朝廷应该早做准备。”
“或者派人前往漠北探查一番。”
“不可坐视不管。”
程武心下暗自沉吟。
漠北草原诸部冶炼铁矿的能力极差。
锻造武器的铁器几乎完全依靠贸易从中原获得。
当然，中原王朝对此早有防范。
对于边贸中的铁器有着严格的限制。
迫于无奈，漠北的草原各部只能提高铁器的价格。
高昂的利润，催生出一大批走私铁器的大明商人。
他们明知道走私铁器是杀头的重罪。
但仍愿甘冒奇险，实在是走私的利润过于庞大。
大到令人可以忽视死亡的恐惧。
朝廷不是没有处理过这些人。
可商人们通过金钱层层打点，早就构织了一层严密的防护网。
如今明廷实力倾颓，就更没有能力管这些事情了。
对于走私的事情，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锦衣卫的细作遍布天下。
边关走私的商品，朝廷能掌握大致的数量。
想到这里，程武问道。
“铁千户，铁衣门和晋商关系匪浅。”
“晋商走私的货物，铁衣门大多会派人护送。”
“你可知道近期有没有大量的铁器走私到漠北？”
铁飞鹰稍作沉思，忽然眼神一亮。
急忙说道：“在下想到一事。”
“今年有些地方水患闹得厉害。”
“一些叛军趁乱闹事，被将军平定，将军威名也为天下所知。”
说到这里，他讨好似的看了程武一眼。
程武面无表情的一摆手。
虽然铁飞鹰说的好听。
将那些灾民说成是叛军。
但在他自己看来，那群灾民之所以闹事。
皆是因为被水患和粮商逼得走投无路。
率军镇压一群灾民，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铁飞鹰见自己的马屁没有奏效。
有些疑惑且尴尬的笑了笑。
继续说道。
“闹水患的时候，灾区当地的乡绅盯上了灾民的田产。”
“江淮的粮商盯上了灾民卖出田产所得的银两。”
“嘿嘿.......”
铁飞鹰嘿嘿一笑，能看得出来，他对于这群吸血鬼也是深恶痛绝。
咬着牙说道。
“远在边关的晋商，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发财的机会。
“他们盯上了灾民手里的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