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装作无心地提到摘星楼火灾,孙大帅打蛇随棍上询问我可还记得什么。
我有些为难的说道:
“孙大帅,您如果留意过我的新闻就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个状况。这十几年来,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直到昨天我看了报纸后才知道自己与这件事情有关,在您之前我那舅爷爷和小舅舅都问过我了,我也是同样回答的。
说句实在话,作为当事人的我,可能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关心更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大帅听完没有再说话,低下头想事情。
这时,我刚刚在路上让去打热水过来的工人到了,却被孙大帅的士兵拦在了外面。
我站起身准备出去拿热水,这时,本来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射下一道阳光,光灿灿地照在我要行走的路上,我在踏出房亭前的一刻,停住了脚步缩了回来。
我犹豫了,我的装备还放在议事大厅里,由阿诚帮忙照看着,而我昨天发生的变化告诉我,我不再需要害怕阳光了,但是这一步我却不敢轻易迈出去,我害怕万一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自我感觉良好而已呢,那我站出去有可能意味着我未来很多年又要在痛苦中度过,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可能孙大帅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打了个响指,阻拦的士兵听到后,一把拿过水壶径直朝我走来,把水壶交给我后又回到了他值守的位置。
我转过身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孙大帅说道:
“让大帅见笑了,我身体的小毛病让我不能照阳光,只能永远躲在阴暗的角落生活。”
孙大帅笑了笑,说道:
“没关系,你看我身上不也有小毛病吗?这毛病没事的时候很好,一咳起来没停的,大家都是彼此彼此而已。”
听到孙大帅提及他的“小毛病”,我用手测了一下水壶的温度,发现水还很热,我需要等温度降低一些才好用,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大帅,可还记得您的毛病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吗?”
大帅回忆了一下,说道:
“说来也有好几年了。我记得当时我去巡视军营,有匹军马突然发了疯似的向我撞过来,我避闪不及,胸口被撞了一下,在当下我除了感到痛之外没觉得其他什么,谁知回到家后却开始气促,呼吸很不顺,找来的大夫诊治说是因为肺部被撞得损伤了,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可我这一养就养了好多年了,都没见好过。”
“那大帅您除了吃医生开的药外,可还自己找了其他的偏方来用?”我把水倒在杯子里,一边将热水从一个杯子倒到另一个杯子,一边我问道。
“偏方我没用过,不过我从刚开始的气促变成不停地咳嗽后,我夫人说她听人说苦杏仁能止咳镇痛,让我常备来吃,她还把这苦杏仁炒制得很香脆,苦味也变少了,我一直带在身边,想吃就吃!你看就是这个!”
说着,孙大帅就从他的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果然装着的是苦杏仁。
他轻轻一倒,就准备从里面倒出几颗来吃,我制止了他,并说道:
“大帅,这苦杏仁可不能服食过量,除了这苦杏仁,我这开化了的蜂蜜也能止咳,还很润肺呢!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我就把刚刚开化的蜂蜜递给他。
我没有告诉孙大帅的是,这蜂蜜不但止咳,还能解毒,只是这苦杏仁已经大量地吃了好几年了,那氢化物的毒性已经渗进了他的五脏六腑,我这蜂蜜解毒能力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孙大帅接过杯子,闻了闻,说道:
“这蜂蜜好清香啊。”
“这是我从帝都买回来当手信的槐花蜜,在帝都有不少人家都喜欢喝这蜂蜜。我刚才见大帅你有点咳嗽,就先借花献佛了!”
我说着就拿起另一杯蜂蜜,喝了一口,先是闻到淡淡的槐花香味,接着是满口的香甜的味道。
孙大帅看见我喝了,他也喝了一口,接着又喝了一口。
喝着蜂蜜,看着房亭外的景色,听着鸟儿不时的鸣叫声,我闭上眼睛感受这个午后的温馨惬意。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我听到杯子掉落地上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到孙大帅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煞白的,极为难看,接着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就向后倒下。
我赶紧跑过去扶起他,一口鲜血突然从他口中喷了出来,直接喷到了我的身上。
我低头看了一下,血,殷红殷红的,这是带着杏仁味的血,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激灵。
就在我晃神时,孙大帅很快就陷入了昏迷,四肢开始不自主地抽搐起来!
我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尽力去回想起记忆中看过无数次的救人的步骤,先是把孙大帅平放在地上,然后开始帮他进行心外压,加人工呼吸。
但是无济于事,我看着孙大帅的眼睛开始充血,瞳孔开始放大,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只能向外面喊人。
外面警戒的士兵看见我满身是血的蹲在孙大帅的旁边,都吓了一跳,匆忙地跑进来拿着枪对准了我。
也有人跑去议事大厅喊人过来。
当众人来到房亭前,看见跪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我和旁边躺在地上的孙大帅时,都无比震惊。
舅爷爷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呢,就听到那位副官大声吆喝了一声,跟过来的几队士兵快速散开,将房亭周围密密麻麻的包围了起来,他们手中的枪纷纷抬起对准了白家众人。
众人中很多人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一时间都不知该做什么了,瑟瑟发抖地站着一动不动。
那位穿着黑色长裙的夫人,没理其他人,直接扑了过来,跪在孙大帅的旁边,喊叫着,哭泣着,接着她拿冰冷的目光盯着我看,即使隔着面纱我也能感受到那种刺骨的寒意,我不禁打了冷颤。
这时,副官拿出他的驳壳枪,上了膛后,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过来,然后将那阴森森的枪口对准了我的太阳穴,从嘴里挤出几个阴冷的字:
“你杀了大帅,我要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