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你高中同学还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舔狗能有这待遇?”一个画着夸张的浓妆的妖艳女人捂着嘴笑起来。
“是嘛,我倒是觉得以夏夏的魅力,高中时能有一大堆追求者排到学校门口也不夸张哦。”
“那是,不然怎么能勾搭到咱们的张少呢。”
一群千娇百媚的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银铃,引得旁边几桌的客人忍不住朝这边看了两眼。
孔夏只觉得心里那种烦闷的感觉越发明显了,烦躁得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社交微笑。
“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吧,刚才那局,我输了,你们还没提问呢。”孔夏举起酒杯,朝周围的姐妹示意了一下。
她们都是人精,自然能听出孔夏语气有些不悦。
虽然说是故意在刺她,但这些人也都不是真想和孔夏撕破脸,见她给了台阶,也就顺着下了,谁都没再提先前的事。
“让我想想啊,既然提到了结婚,那你和张少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她身旁的女人往嘴里塞着烤串,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她以为自己帮孔夏解围打了圆场,却没想到又踩了另一个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孔夏的恼意越发旺盛,她强挤出一抹笑容,回答说:“呵呵,到时候我会让张宏波给各位发喜帖的。”
“主要还是我没打算那么早就结婚,宏波也说过要尊重我的意见,就暂时搁置了。”
“今年年底,我还准备去芬兰读研深造一下,所以可能起码也是明年的事了。”
周围的人立马开始起哄:“哎呀,真是幸福,我实在是太羡慕夏夏了。”
“就是呀,我要是也能有你这么优秀就好了。找的对象也这么优秀。”
“………”
周围嗡嗡的声音和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尖锐嗓音吵得孔夏脑子阵阵发疼。
随意敷衍了几句,孔夏只觉得烦闷无比,也没了虚与委蛇的性质。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提着包离开了。
酒桌上,刚才还笑盈盈的女人们立马变了脸。
那个妖娆的女人率先开口,讥诮地笑着:“哇塞,人和人比就是不一样呢,傍上大款了就是去芬兰留学镀金。”
“哈哈哈哈,妈的,谁不知道她为了舔张少把前男友一脚踢了,现在反倒是她装起小白兔了。”
“啊?真的假的,她不是说庄楚是她舔狗吗?还真是前任啊?”
“我要换她我也不好意思承认。不得不说人家虽然拜金,但还真给她熬出头来了,那张少家里可是真正的豪门。”
几个女人嘻嘻哈哈地讨论起了孔夏的八卦。
………
孔夏走出酒吧,没打算立马回家。
路灯的光黄澄澄,透着一丝暖意,她扶着路边的栏杆,就这么停了下来。
脚下,是静静流淌着的江湘河水,阵阵带着腥味的夜风吹了过来,拂过她酒后微烫的脸颊。
孔夏越想越觉得不舒服。
她气不过,掏出手机拨打了张宏波的号码。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有人接通。
对面的人声音带着浓烈的倦意,一听就知道刚从哪里喝了酒,不耐烦地开口道:“喂?有什么事非得半夜说?”
“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张宏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起床气更加严重:“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这点破事也值得现在打电话给我?孔夏,是不是我太给你脸了?”
“她们都在问我了,再这样下去你要我怎么见人!”孔夏情绪有些激动,大声吼了出来。
“妈了个逼的你别跟我发癫,疯婆娘,结婚结婚,我一直没松口,你不就能聪明点?”
“你他妈不懂我这是什么意思吗,非要老子把话挑明了?你觉得我凭什么会娶你这种破鞋?”张宏波也被点燃了怒火,斥骂道。
“但是你说过你会娶我的,王八蛋,有没有点良心!”
“我他妈都为你打了三次胎了!!!”
孔夏情绪崩溃,突然尖叫道。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沉默。
她听到电话的那一头,有一个女声柔柔问道:“怎么了哥哥?”
张宏波的声音紧接着出现,安慰道:“没事宝宝,不用管,是我家的保姆,她见我今天没回家,有点担心。”
“哼你家保姆管的真宽啊。”女声撒娇说道。
“宝宝要是不喜欢,明天就把她辞退,让她滚回家去。”
“………”
孔夏捏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地用力收紧,一直到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她的眼眶也红透了。
本想直接挂断电话,但孔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止住了手里的动作。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没开玩笑,张宏波,我感觉真的不太对劲。”
“最近我老是会做梦梦到那几个孩子,哭着叫我妈妈,说好疼,问我为什么要放弃他们。”
“我真的有点害怕……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缠上我了?”
张宏波顿了片刻,随即张嘴骂道:“他妈的,孔夏你是不是真的疯了,神神叨叨的,在这里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啊?”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孔夏情绪彻底崩溃,眼泪也跟着洒落出来,脸色难看到极点。
“我最近真的觉得有人在一直盯着我,晚上睡觉也像是有人压在我胸口一样,喘不过气来。”
“我去过一趟湘山寺,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我又去了医院,检查结果一切都正常。”
“宏波,我们是不是被那几个孩子盯上了?你感觉你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我真的好害怕,宏波,我现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我真的好怕……”
“孔夏,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吧!”
“少在这里诅咒老子,孩子是你怀的,你去医院打的,真有鬼也是去找你,去找那个杀了他的医生。”
“跟老子半点关系也没有,我凭什么要被报复?至于你,我早玩腻了,天天纠缠我真的很烦,你要是死在路边我倒是想开香槟了。”
说完,张宏波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孔夏捏着手机,身体一阵无力,靠着栏杆滑倒在地上,愣愣地瘫坐着。
电话另一头,张宏波强忍着火气,一把将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
哐当!
手机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身旁一丝不挂的女人从床上支起身子,问道:“怎么了哥哥,生这么大气,谁让你不开心了?”
她的声音软糯甜美,勾得张宏波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熄了不少。
他坐在床边,勾住女人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发生了一些晦气的事情。”
女人娇媚一笑,纤细手指抚上他的后脑勺,柔声说道:“那,我来帮哥哥消消火气?”
张宏波心猿意马,正要俯身吻上美人的嘴唇,忽然感觉脖子不太舒服。
他扭了扭酸涩的脖颈,不适也并没有减少太多。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落枕了,老感觉肩颈酸痛,好几个周了,也没有半点缓解,反倒是越来越难受了。
不知道会不会是颈椎病,还是隔天上医院看一下比较好。
他这么想着,也没了继续亲热的兴致,只是拍了拍女人的屁股,说道:“继续睡吧,明天再说。”
“哦。”女人眼底有一些失望,但她什么也没说,乖乖躺会床上。
“空调温度会不会太低了,宝宝你冷吗?”张宏波突然问道。
女人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说:“我觉得不冷。”
“哥哥你进来抱着我睡,就暖和了哦。”她出声挑逗着。
“妖精。”
张宏波失笑,骂了一声,关了床头灯,爬上床准备继续睡觉。
温香软玉在怀,阵阵散发着属于女人身体的独特香味。
四周也重新变得漆黑一片。
是以谁也没能发现,张宏波的脖子上,正挂着一个巴掌大的孩子。
这孩子眼神空洞,正流出两行血泪,显得狰狞骇人。
它笑嘻嘻地倒趴在张宏波的后脑勺上,手指扒拉着他的脸。
嘴唇一开一合,努力翁动着,似乎是在说: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