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诊所，他只能猜测是夜鬼生病了。
在槐桑路打个车过去，只有几公里，但内环路常年塞车，庄楚足足等了有半个钟头，才到夜鬼说的东城禾柏公寓。
那家诊所确实不好找，庄楚把这条街都走完了，也没有看到疑似的地方。
也不知道店主到底是怎么想的，会把诊所开得这么隐蔽。
就像是生怕被患者找到一样。
在这条路上走第二次的时候，庄楚终于在一个不显眼的小巷里找到了。
正如夜鬼所说的那样，店面没有任何标识，防盗门大大开着，门口挂了一层白色的门帘掩盖住里面的情况。
丝毫不起眼，普通得就像是这里随处可见的居民住宅一样，如果不是夜鬼告诉他这里是诊所，庄楚完全猜不出来。
总感觉不是什么正规诊所……
庄楚迟疑着敲门走了进去。
“有人吗？”
他刚拐进房间里，就看到夜鬼穿着白大褂，坐在诊台前玩着手机。
夜鬼见到来人，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庄楚先坐下。
“喔，来了？”
“稍等，我把这把打完。”
庄楚闻言，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了下来。
听着夜鬼的手机里传来游戏叽里咕噜的音效，他却越发觉得坐立不安起来。
“你是医生？”庄楚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感觉自己惊呆了。
这年头医生都卷到得会算命了吗？
“呃，勉强算是吧。”
“实在要说，我还可以是个写网文的，你要不要看看我写的？叫《校花的贴身龙王赘婿》。虽然成绩有点惨淡，但我还挺喜欢的……”
迅速结束了这把游戏，夜鬼放下了手里的手机，看向庄楚，嘴里仍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不用了，谢谢。”
庄楚没绷住，嘴角抽了抽。
这书名，听着就没有什么想看的欲望，成绩惨淡也是预料之中吧。
夜鬼也不怎么在意，他咧开嘴笑了一声，露出了自己尖锐的牙齿：“好吧，咱们说回正事。”
“这次的客户是个富婆，家里富了好几代的那种，因为我和她祖上有过交集，她才找到了我的头上。”
“具体的情况她也没跟我细说，还是得去现场看了才能有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次出去主要还是我操作，你负责看，长长见识就好，还是比较安全的。”
他说到这里，突然转身进药房翻找了一会儿，抱出来一堆杂物。
夜鬼将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塞在庄楚的手里，说：“我这里还有些道具，你拿着。”
“这是道袍和道冠，这是桃木剑，不需要会用，你只用把这俩套在身上就行，然后桃木剑拿手里夸夸挥，夸夸砍。”
“还有一件事，到时候不管是谁问你，你都说你是我的徒弟。”
“——就说我是崂山正统传承第78代弟子，你是79代，并且你是跟我一起出来历练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会装高冷就行。”
“切记，多说多错。”
庄楚听着这堆注意事项，越发觉得夜鬼不靠谱了起来。
……怎么越听越像个骗子？
还用假身份了都。
夜鬼想了一下，又张嘴补充道：“到时候机灵点，注意听我指挥，演戏你会的吧？”
“你到底是准备去干嘛的啊……”庄楚顶着满头黑线，问道。
夜鬼一本正经答道：“贫道自然是去化缘。”
化缘是你这么用的？
这tm不是佛教术语吗！！！
庄楚深吸了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他还是把自己的吐槽吞了回去。
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夜鬼就把自己的白大褂往桌上一扔，拿出他事先准备好的道袍就套在了身上。
庄楚捏着手里的道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但总归是答应了夜鬼，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认命般地把道袍套在了衣服外。
至少外表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夜鬼又翻了一大堆符纸，整齐地叠好，抓了两包真空包装的黑狗血，一股脑塞在他那个黑色的双肩包里。
道士的装备也挺与时俱进，连黑狗血都真空包装了。
最后，他又拿了一把铜钱剑。
“好了，准备得差不多了，就这些了。”夜鬼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黑色双肩包，满意地笑了起来。
两人在诊所里坐了没几分钟，客户那边派来接应的人就到了。
庄楚一脸的视死如归，跟着夜鬼走出诊所，一直到马路边。
此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
见两人靠近，副驾驶的管家立马下了车，体贴地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庄楚看着这景象，顿时瞪大了眼睛，望向夜鬼。
这何止是小富婆啊！
但夜鬼似乎不太了解这些，他就跟没什么感觉一样，大咧咧地坐上了车。
这辆迈巴赫在黑今市的路上拐来拐去，一直出了主城区。
庄楚本以为有钱人会住那种别墅区，但他万万没想到这车直接开进了一个山头。
山坡上，建了一座庄园。
还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等司机在院子里停好了车，庄楚背着夜鬼的黑色双肩包，忍不住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硕大的喷泉水池在这座花园中间格外显眼，除此之外，周围全是打理得很精细的花花草草，占地面积极广。
可以想象出来，光是维护这个花园，就得花不少钱了。
两个人跟着管家进了别墅大门，把他们安排在客厅坐了下来。
夜鬼看起来没有丝毫拘谨，他没有一直坐在位置上，而是职业病一般地在客厅里走走看看。
头顶华贵的水晶灯和房间内复古欧式装潢很是契合，沙发前的那面墙，裱了一张占满墙面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女孩笑得灿烂，挽着身旁的父母。
“这个女孩就是你的委托人？”庄楚跟随着夜鬼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
夜鬼撇了撇嘴，说：“应该是吧，跟她爷爷挺像的，但我十几年没见过，记不太清了。”
“………”
庄楚无视掉了他嘴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夜鬼自己看起来撑死也就十几二十几岁，但总是会说一些听起来很老成的话。
庄楚把这归类于少年人特有的中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