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庄楚刚发完帖子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于是匆匆收拾好上床入睡。
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等网友回复了。
第二天一早，庄楚不顾护士医生的劝阻，执意办理了出院。
他直接打了个出租车回到家。
刚到家门口，庄楚忽然发现家门口多了几双鞋。
是他回来了？
庄楚微微皱起眉，但什么也没有说，推开防盗门走了进去。
“哟，小楚，终于舍得回家了？”
刚走进客厅，庄楚的大姑妈就皮笑肉不笑地对庄楚说道。
大姑看起来有些发福，她在庄家是出了名的刻薄，嘴巴毒辣，说话很难听，从不给别人留面子。
很不巧的是，庄楚是她在这个家里最讨厌的人。
庄楚默默用眼神环视了一圈，发现还有很多亲戚都在这里。
家庭聚会吗？
在他住院的时候聚会？
庄楚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
“喂，你姑妈跟你说话都不回答，有没有礼貌？”坐在一旁的姑父冷哼一声，将嘴里的烟咂得啪嗒响，脸上的皱纹也跟着一下下抽动。
“表哥不是一直这样嘛，反正也总是一副跟我们家人不熟的样子。”
打扮时髦的大学生表妹半躺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刷着手机。
她今年刚上大一，高考完后染出了一头张扬的亚麻金发，加上长相甜美，十分惹眼。
“雯雯，你在说什么啊，这可是你哥！”小姑有些尴尬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小姑在他爸的家里年纪最小，思想也更开明，就连穿着打扮也更加简洁大气。
她可以说是这群亲戚里最关心自己的那个人。
“抱歉啊小楚，雯雯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口不择言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女儿也受到其他几个人的影响，很讨厌自己。
表妹嘁了一声，发出无情的嗤笑：“本来就是，妈，我说错什么了？”
“雯雯！给你哥道歉！”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不太融洽。
刚去卧室放外套的庄楚父亲在这时走了出来。
他听到了外面的一部分对话。
庄父淡淡地看着庄楚，说道：“庄楚，姑妈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
本来不想搭理那些恶意，但终归是亲戚，也没办法撕破脸皮。
庄楚轻吐出一口气，回答道：“我这几天在医院，刚出院。”
“你都两个多月没回家了，自然也不会知道。”
他这句话让周围那些本来咄咄逼人的亲戚收敛了一些。
庄父闻言一怔，有些不自然地转移开视线。
小姑有些担忧地看着庄楚，问道：“怎么回事，小楚，你怎么去医院了？”
“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算是工伤。”庄楚不想跟他们多说，但也不想伤害到关心自己的小姑。
于是他敷衍了两句想要回到房间。
但还没等他走开，刻薄的大姑妈就又找到了攻击方向。
大姑夸张地叫了起来：“哎哟哟，我早说过你那个工作不行吧！”
“天天在火葬场赚死人钱，那多晦气啊，呆久了要倒大霉的。”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然进医院了吧！”
大姑的话语夹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句句都在挖苦着庄楚。
庄父也像是被戳到了伤心事，叹了一口气：“当初我也跟他说过这些事，他死活不乐意听。”
“话也不能这么说，孩子自己选择的路，咱们也不应该管太宽了，得适当放手……”小姑尴尬地笑了笑，想帮庄楚说几句好话。
大姑父瞥了小姑一眼，说：“燕子，孩子不懂事就算了，你也跟着不懂事？”
“他就非要学那殡葬，你还让他自己选路，这不是任着孩子胡闹？”
小姑叹了一口气，明显不想继续争论下去。
她女儿在旁边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短视频。
“现在说那么多也没用吧，读都读出来了。”三叔推了推眼镜，乍一听以为在帮庄楚说话。
然而他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势利气息。
“我建议小楚随便干干就行了，反正过几年玩累了直接回家，继承他老爹的衣钵……”
“那哪行啊，我觉得他就不该干这个，哪天我们都被他克死了！”
“哎哎，封建迷信，别信这些，瞎说什么呢……”
庄楚深吸了一口气。
他开口打断了在场的所有人：“行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你们少管点闲事。”
庄楚的眼神冰冷，淡淡扫过面前一群亲戚，说道：“今天晚上我就搬出去，再晦气也不劳你们费心。”
说到最后，他不带任何情绪看了一眼庄父。
“庄楚，你要去哪里？你为什么要搬出去？”庄父沉着声，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也少管闲事。”
庄楚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你这孩子！我们还说不得你了是吧？连你爹都这个态度！”大姑有些气急败坏。
“我们那是关心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气死我了，你要是别人家孩子，我还不稀得说呢！”
“算了算了，大姐，庄楚已经是成年人了，他自己可以决定。”
“妈，大姑妈说得对，表哥都这样了，你别管他。”
“雯雯！”
“………”
庄楚关上门，将繁琐杂事都拒之门外。
他站在房间门口，呆愣愣地站了一会。
叹了一口气后，庄楚一头栽到床上。
他掏出手机，处理了一下消息。
一会下午得去轮一次班。
虽然他是有正当理由的带病休假，但他要是再不去帮学姐轮班，学姐就要累死了。
学姐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简单回复了单位同事亲朋的一些关心信息后，庄楚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然后他打开了海角论坛。
经过了一夜后，上面已经积攒了很多的回帖。
似乎他的帖子在一夜之间成了热门贴。
底下的回复也是五花八门。
“啥东西，撞鬼？笑死我了，建国以后不是不许成精吗？”
“楼主我建议你去看看脑子，不是骂人，我认识市医院的精神科主任，推荐你去他那边挂个号看看情况……”
“大水怪水贴是吧，我tm直接经验加三。”
“………”
庄楚皱着眉翻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有用的回复。
看来没有人和自己有过类似的经历……
他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正准备删掉帖子，他突然发现了昨晚收到的两条私信。
第一个发私信的用户叫“莫轻语”，断断续续发来了好多条消息。
但大概表达的意思就是，他是个悬疑作家，最近正在为新作取材，想要了解更多有关灵异方面的事情。
庄楚礼貌地回应了几句，没有深入交流。
第二条私信是来自一个叫“半夜鬼压床”的网友。
他的第一句话就把庄楚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照楼主你这说法，如果以前没见到过鬼，这以后也没理由能看到鬼。”
“但你昨晚上突然见到了这么多，是不是最近出现了什么变故？”
“方便透露一下生辰八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