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慕容别院。
慕容博看着窗外忙碌不堪的下人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祖父,我也要搬去长安么?”
慕容恪苦笑着点了点头:“陛下说了,慕容家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那萱妹呢?”
“她现在已经不是慕容家的人了。”
慕容博楞了一下,然后也是一声苦笑:“都怪我,若不是我当初口快,三弟不会死,慕容家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你不必自责,当真要怪,也该怪我当年生出了贪念。”
说道这里,顿得一顿,慕容恪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我们慕容家还有两个女人在陛下身边,而且甚是得宠……唉,等吧。”
慕容博有些奇怪的看了慕容博一眼:“等什么?”
“等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慕容博皱起眉头:“哪里还有机会?”
慕容恪苦笑摇头:“有的,只不过需要等上很久,当今陛下如此年轻,而且身强力壮,神完气足,要等他寿终正寝,怕是没个几十年是不行的。”
“而且还得让阿萱或是阿昭快些给诞下皇子才行,听阿昭说,太原王家的那个私生女和安思诚的女儿都已经怀上龙裔了。”
“咱们也得抓紧了啊!”
居然已经开始打这种主意了。
慕容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嗫嚅许久,方才开口:“萱妹如今人在百越,如何能怀上陛下的龙裔?”
慕容恪便是双目一凝:“那就只能指望阿昭了!”
……
……
阿嚏!
慕容昭忽然打了个喷嚏。
“你行不行啊?这才吹了半日湖风,就开咳嗽了?”
慕容昭白了李承阳一眼:“你才不行!”
李承阳不干了:“你问问小花瓶,朕行不行?”
岳银瓶便啐了一口:“不要脸。”
说着又挽住慕容昭的胳膊:“昭小姐,庐陵有什么好玩儿的没有?”
那自然是有的。
两女一阵窃窃私语,然后蹦蹦跳跳的下船上岸,手挽着手便朝街市而去,竟是完全连招呼都不给李承阳打一个。
李承阳无奈苦笑,给老八使了个眼色,老八立刻就带着几个暗影跟了上去。
虽然他们身上都还带着伤,但好在伤得不重,庐陵又是文天祥的地盘,想必也出不了大事。
“十三,你要不要也跟她们去逛逛?”
李承阳问了一句,十三连忙摇头:“有昭小姐在,奴婢不去。”
她居然怕慕容昭。
这绝对是属于童年阴影了。
李承阳咧嘴一笑:“她们玩儿她们的,我们玩儿我们的,如何?”
十三这才点了点头。
两人刚刚踏上码头,便见一个年近三十的书生迎了上来,隔着李承阳还有两丈多远,便深深一躬:“慕容博见过公子!”
慕容博?
李承阳来了兴趣,上下一打量,一点儿稳重干练的样子都没有,看来这酒喝多了,的确会影响气质。
不过他隔着这么老远就驻步行礼,自表身份,而且口称“公子”,并非“陛下”,却又能看出此人行事,确实稳重知礼。
这要真是直愣愣的撞到李承阳的面前来,只怕十三的长刀就又要出鞘了。
李承阳微微一笑,走到他身前,将他扶直:“大舅哥今儿没喝醉?”
慕容博连忙又要行礼:“昨日不知公子大驾光临,自个儿醉成烂泥一般,实在失礼至极,故而今日特来赔罪。”
很合逻辑,礼数也算周全。
李承阳笑了笑:“不知大舅哥准备如何赔罪啊?”
慕容博就看了李承阳身边的十三一眼,接着便压低嗓门儿小声说道:“庐陵城中有家倚翠楼,其间之乐,可与秦河花舫一比,如今天色将晚,不知公子可有雅兴?”
倚翠楼?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干嘛的的了。
李承阳立时就乐了:“这等雅兴,那必须有啊……大舅哥,这倚翠楼里得姑娘,喜欢什么调调的诗词歌赋?”
“公子去了,自然知道。”
“那还等什么,前头带路!”
……
……
江南的花楼,果然跟长安的花舫不一样。
处处都透着精巧的小心思。
包括姑娘们的装饰打扮也都一样,最神奇的是,居然人人都穿着高跟鞋!
而且不仅仅是高跟鞋,还有各种制服。
空姐护士小萝莉,黑丝短裙职业装,那是应有尽有,自然也少不了色彩斑斓的古风长衫。
论姿色,自然是比不上舒缙云、慕容萱和岳氏双姝等人,沁香阁上那几大花魁,也比她们略胜一筹。
但架不住人多啊!
这么多青春靓丽的姑娘穿着各式制服在眼前载歌载舞,吹拉弹唱,就跟个大型女团似的,那一条条大长腿的视觉冲击力,绝对杠杠的。
李承阳乐坏了:“大舅哥,这里是一直都这样么?”
“往常并非如此,今日这倚翠楼被在下包了,也全赖昭妹妹懂得陛下的心意,方才有此安排,不知公子,可还喜欢?”
“喜欢,太喜欢了!”
李承阳哈哈大笑:“多谢大舅哥盛情款待,我敬你一杯!”
慕容博连忙举杯:“在下敬公子!”
李承阳也不啰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酒……醇酒在手,美人在前,丝竹生生,舞姿翩翩,这他娘的才是人生啊,大舅哥,你是真会玩儿!”
才一杯下肚,就这般豪放?
怪不得传言都说当今天子风流不羁。
慕容博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公子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对了,听闻大舅哥已经成婚?”
“确实已有家室。”
“那大舅哥这般在外玩耍,嫂子她不生气么?”
慕容博尴尬一笑:“公子当真慧眼如炬,内子确实气狭,早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都被气回娘家去了啊?
怎么可能!
现如今可还是女子要讲三从四德的时候,哪儿能说回娘家就回娘家的,更何况还是带着孩子一起回?
慕容博娶的又不是公主!
李承阳微微一笑:“生气回家是假,躲灾避祸才是真吧?”
慕容博便是一愣。
李承阳又举起酒杯:“玩笑,玩笑而已,来,我再敬大舅哥一杯。”
又是一杯下肚。
李承阳的眼神便开始在那些制服姑娘身上扫来扫去:“妙,实在是妙,等回了长安,定要上沁香阁开上几个主题趴才行,届时还请大舅哥务必赏脸啊。”
慕容博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把嫂子和大侄子也带上。”
“啊?”
慕容博又是一愣。
李承阳便转过头看着他:“大舅哥,咱说句实在话,你今儿是第一次来这倚翠楼吧?”
慕容博大吃一惊:“陛……公子如何得知?”
“呵呵,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岂不有愧秦河第一枪的威名?”
说着面色一沉,话锋一转:“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大舅哥今日邀我来此,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