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王贵的恶名在整个武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贵从太师府乘坐轿子直奔死牢,车前有数名身穿甲胄手持鞭子的骑兵开道。不管前面如何拥挤堵塞,只要挡住了太师王贵的路,直接冲撞过去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遇人便抽,片刻间就有数人身被抽得伤痕累累。众人瞧见那顶轿子是太守王贵的座驾,皆是敢怒不敢言。一路视若无人、横冲直撞,很快便抵达死牢外。
死牢外面奉命看守冯纯的数十名禁军看到太师尊驾抵达,纷纷低头行礼。王贵缓缓从车上走下,无视行礼的禁军迈着大步走入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死牢内。穿过漆黑狭窄的过道抵达冰冷刺骨且散发着恶臭的那间牢笼。王贵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已沦为鱼肉的冯纯讥讽道:“帝师,不知这里的环境可还适应?”随后王贵转身怒斥看守的禁军:“大胆!你们这群人没看到帝师冻的瑟瑟发抖吗?还不给帝师多铺点杂草!”“太师息怒,是属下照顾不周。”
帝师冯纯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便听见这令人作呕的声音,冯纯缓慢睁开双眼盯着眼前的这个阉人,犹如盯着一条吠吠之犬。对于王贵的冷嘲热讽,冯纯始终沉默不语。
自己出言挑衅犹如石沉大海,在冯纯这里掀不起半点水花,这让王贵火冒三丈。二人之间的仇恨,已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此刻的王贵恨不得立即将冯纯碎尸万段!但这么多年为官锻造出的性格让王贵强忍住了杀意。转身准备离开时猛然想起一件事,折身面对冯纯说:“帝师,差点忘了告诉你,当日驰援缓慢导致常国公杨元徐兵败身亡,是我的意思!不过你放心,你也很快去和他团聚。”
王贵皮笑肉不笑,犹如豺狼虎豹一般盯着冯纯。沉默不语的冯纯被王贵所说的话刺激到神经,立刻起身扑向王贵,奈何手脚皆是桎梏无法向前,徒劳无功,锁链因为冯纯的奋力挣扎而发出沉重的响声。王贵看到眼前冯纯因为愤怒而狰狞的模样心中无比爽快,想到自己的儿子王弓被冯纯弄死,心中更是坚定要诛灭李玉一族的决心。
王贵离开死牢返回太师府,入府后见郭凤尚未离去,正好自己也有事要问。
郭凤本来正与太师商议,钱卫突然出现,然后太师从钱卫口中得知并未抓捕到北楚公主而暴怒,察觉太师异样后自然不敢多言,紧接着太师便匆匆离开了太师府不知所踪。郭凤本想着也离开太师府,刚迈出一步突然想到自己的官职太过于卑微,想要更上一层楼,太师是自己最大的倚仗,何不趁着此次机会献策以谋身!于是,郭凤在太师府的庭院里徘徊不定,脑海中不停地思考计策。然后,王贵便回来了。
王贵说:“你还未走啊?正好,我有事问你。”
还在思索的郭凤耳边传来太师的声音,顺着声音寻去发现是太师王贵在呼喊自己,大步流星跑到王贵身边殷勤道:“太师有何事需要小人去办,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郭凤一脸谄媚,躬着半个身子围着王贵身边。王贵何等精明,自然明白郭凤的意思。眼前这个武国状元郎王贵可没少费心思培养,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刻也是需要他的时候。
王贵说:“郭凤,冯纯已经被我投入死牢,只要我一声令下便可杀死,但……”
王贵说话说一半故作思索,郭凤又怎会不知其后半句的意思,见王贵装模作样心中不免讥笑,表面故作试探道:“太师心中所虑想必是远在边疆的镇国侯李玉?”
王贵点了点头说:“不错,正是此人!杀死冯纯易如反掌,但李玉不死我寝食难安啊!更何况钱卫那个蠢货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不知状元有何妙计?”
郭凤说:“下官听过此人的厉害,确实了得。不瞒太师,下官确有一计,就……!”
郭凤的话勾起了王贵的好奇心,正当王贵满怀期待聆听是何妙计时,郭凤故作吞吐,这让王贵心中百爪挠心,但很快便明白郭凤的用意,于是便抛出条件。
王贵说:“哦,我记得武都城的府尹曾上过奏折,说是自己年老体弱想要告病还乡,如此的话,武都城便缺了一个府尹。”
府尹官职是三品大员,况且又是武国之都城的府尹,地位极其显赫。
王贵抛出来的高官厚禄十分诱人,郭凤听的是尽露贪婪之色。郭凤心中大喜过望,本以为太师赏赐的官职会比现在的高个一两级,没想到竟然是府尹!
郭凤迫不及待的说:“禀太师,冯纯与李玉乃是师徒,而且据下官得知平日里冯纯对北楚公主是无微不至!想必这师徒感情定然不一般。下官以为,暂且不杀冯纯,命人将冯纯被打入死牢的信息传给李玉,李玉听后必然回来营救自己的老师。保险起见,太师再以圣旨的名义诏李玉回归武都城,如若归来便埋伏将其拿下;如果不来便可以违抗圣旨之罪诛杀李玉!”
此计借刀杀人甚是毒辣,王贵听此计后甚是满意,如此便依计而行。郭凤献策后便辞别太师返回家中等待。王贵看着郭凤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满意的笑容,身旁的家仆好奇的问道:“太师,郭凤此人如此贪婪,为何太师如此重用和信任此人?”王贵笑了笑说:“有欲望是好事!有欲望说明有弱点,有弱点才能牢牢掌控。若是郭凤无欲无求,那我还真不敢重用此人。用人之道,你不懂也不足为奇。”
本想唤钱卫去替自己办件事,突然想到钱卫已受重伤无法出门,无奈之下只得唤义子赵荣而来。一炷香的时间,一名虎背熊腰身穿甲胄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太师府,正是虎卫将军赵荣。
王贵说:“我儿,传我命,让武都城的府尹公孙祠告老还乡。如果他不愿走,那你就帮他告老还乡,记得做事要干净些,和之前一样即可。”
赵荣抱拳道:“儿赵荣谨遵义父之命,儿亲自去找公孙祠!”
王贵安详的躺在摇椅上,望着天空洁白的云朵喃喃自语道:“天上的事情,我无法掌控。人间的事,由我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