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御书房,由小齐子禀报皇帝,得到准许后二人进入房中,冯老不必跪拜,李玉叩拜。
“臣冯纯参见陛下。”
“末将李玉叩见陛下。”
杨由振赶忙上前搀扶冯老并示意李玉起身。
“今是私下交谈,不是早朝议事,不必如此礼数。”
随后,杨由振坐在龙椅,命小齐子给帝师赐座,李玉站在老师旁边。杨由振遣散房外的禁军后,御书房内只剩三人。
杨由振说:“既然来了,那就直接说吧。自常国公为国捐躯后,武国元帅之位一直悬空,武国不少势力对此虎视眈眈,而且据朕所知,太师王贵已经与数位大臣串通一气准备逼朕下旨赐封他们的人为帅。冯老,您乃是两朝元老,其中要害您是明白的,若是他们得了帅位,这武国的天下必然骤变!这黎明的百姓必然遭受涂炭!”
冯老坐在一旁聆听着皇帝所言。兹事体大!陛下之意很是明白,不可能让宦官集团控制军队,不然武国危矣。其实这个问题冯老在心中早就盘算过,只不过元帅乃是一国之统帅,掌天下之兵马,冯老虽然是两朝元老,但他不能开口推荐,不然和王贵又有什么区别呢?
冯老试探性问道:“臣斗胆问陛下,心中是否已有人选?”杨由振说:“朕洞察军中将领,发现几十名将军多为王贵集团之人,其余则是有勇无谋的鲁莽之人不可担此重任,而朕的几位叔叔所举荐之人亦不可用,思来想去之后,朕以为张如此人可为元帅。”
皇帝这话倒是吸引了李玉的目光。冯老心中的第一人选虽然不是张如,但也在考虑之中,不过既然皇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做臣子的还是奉命行事。
“陛下圣明,老臣以为可封。张如将军世代为武国效忠,其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其父为国捐躯更是武国之英雄!”
杨由振唤二人前来,名为商讨,实则暗示二人替张如夺帅。既然帝师已经表态了,那此事必定十拿九稳。杨由振瞥视帝师身旁的李玉说:“还有一事,朕准备明日早朝赐封李玉为镇国侯。”
冯老早就将此事透露给李玉,但是李玉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听见皇帝要赐封自己,立即跪在皇帝面前喊道:“臣李玉叩谢陛下隆恩,自当誓死报国不负陛下之恩情!”杨由振笑了笑说:“好了好了,起来吧,李将军是天纵奇才更是武国忠义之士,朕自当会重用。既然如此,二位便请回吧,明日早朝之事切勿忘记。”
“臣、末将告辞!”
二人返回玄崖阁,杨思楚随口问道李玉皇帝有何事急诏,李玉对此并无隐瞒全盘托出,但是知晓其身世的事情只字未提。
次日清晨,大殿内群臣聚集,皇帝杨由振从偏门而入径直走向龙椅坐了下去,途中还瞥视一眼帝师,帝师心领神会,二人心照不宣。
皇帝就位,群臣聚集,由小齐子宣布早朝开始。文臣武将全部跪拜,除了冯纯和王贵二人。
“众位爱卿,杨元帅殉国实乃武国之痛,朕常常心痛不已,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帅,今日早朝便是商议何人为继承元帅之位。”
杨由振的这话,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群臣纷纷上奏推荐各自人选,一时间百家齐鸣。李玉站在武将队列中听到那些大臣绘声绘色的夸赞军中某些将军后,李玉心中满是不屑。战场上的贪生怕死到了大臣口中反而英勇无畏,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龙椅上的杨由振并不着急决定人选,静静地听着下面的大臣推荐各自的人选。半个时辰过去了,还在喋喋不休。皇帝倒是并不着急,王贵反而有些不耐烦。看到时辰差不多了,缓慢起身道:“陛下,臣以为,这些举荐之人都是泛泛之辈,不足为我武国之帅。”杨由振故作惊讶道:“哦?那太师以为何人可担任我武国元帅?”王贵说:“臣以为,虎卫将军赵荣可任帅位。”
王贵说出名字之后,其党羽纷纷齐上奏夸赞赵荣实乃忠义无双之人,德才兼备可任元帅。此刻大殿中充满着支持赵荣的声音,声势浩荡直接将其他世家镇压。杨由振坐在龙椅上满腔怒火,但是并未发泄出来,只是双眼犹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盯着支持赵荣的大臣,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李玉从队伍中走出,走到王贵身旁,与王贵不足半米距离。公开与王贵唱反调。
“陛下,末将李玉有事启奏陛下!”
杨由振见李玉站了出来,有些错愕的看着帝师,只见帝师会心一笑。不过既然李玉有事要说,皇帝自当询问。
皇帝说:“李将军有何事?但讲无妨。”李玉说:“末将弹劾虎卫将军赵荣,故意拖延驰援速度,导致常国公兵败自刎!常国公之死与赵荣有脱不掉的干系!”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李玉身上,就连门口负责守卫的禁军也忍不住投来目光一探究竟。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与太师作对,莫不是执意寻死!
王贵听见李玉弹劾赵荣,转身盯着李玉轻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妄议国事?想必是嫉妒赵荣之功勋斐然,出言诋毁!此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李玉听见王贵咒骂自己,丝毫不惧的正面相对:“赵荣率领援兵用五日的时间才抵达玉琼关,既然知晓元帅情况危急必然是昼夜急行!为何用那么久的时间才抵达?末将以为有两点,要么就是有人授意为之;要么就是赵荣是个乌龟王八爬行缓慢!若是太师举荐乌龟王八当武国之元帅,那末将必然不从!”
如此言语乃是与老师商量之后定的计策,故意激怒王贵。
王贵听见李玉竟敢和自己这么说话,顿时暴跳如雷指着李玉鼻子破口大骂:“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放肆!来人呐!给本太师拿下!”王贵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在大殿上,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公开命人拿下李玉!以王贵为首的宦官集团牢牢把控着朝政,王贵话一出口,便有一众围住了李玉,其中便有虎卫将军赵荣,赵荣本在一旁窃喜义父推荐自己为武国元帅!赵荣以为义父如此身份地位,举荐必然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没想到突然杀出来一个李玉竟然敢当众弹劾自己,有了义父的命令后,怒火中烧的赵荣便要拿下李玉。于公于私,赵荣对李玉恨之入骨。
正在众人准备动手的时候,杨由振拔出身旁侍卫的佩剑指着王贵吼道:“王贵!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朕!莫非你要谋反吗!”
王贵心中并无谋反之意,只是想把控朝政转而掌握军队。不过话又说回来,王贵是阉人,独子王弓已然身死,即便是谋反,历史上哪有阉人当皇帝的?
王贵听到身后传来皇帝的龙威,猛然惊醒,立即转过身朝着皇帝跪了下来,也是自杨由振登基之后第一次跪下。
“陛下,老臣未有谋反之心!只是李玉言词太过无礼放肆,这才失了礼数,还望陛下息怒。”
太师王贵朝自己跪下,让杨由振心中怒火顿时消散且暗爽不已。见集团之人只是围住李玉尚未动手,而且王贵之势还在,自己也不能真把王贵怎么样,不然王贵早就身首异处了!
“如此,众人快快退去,赵荣封帅一事不必再提!各位爱卿还有何举荐之人?”
冯老此计甚妙,借王贵暴跳如雷做出悖逆之举,而后趁势卸掉举荐之人。
刚才突然发生的事件让大殿内的群臣惊吓不已,即便是皇帝询问,一时间无人上前言词。沉默不语的冯老眼见时机成熟,不慌不忙的走到大殿最中央处对着皇帝行礼道:“陛下,老臣以为,有一人战绩赫赫、德才兼备,可任武国之元帅!”
杨由振听见帝师禀报,装作不明所以的表情询问道:“哦?帝师举荐者何人啊!快快说来!”
“大将,张如!”
众所周知,王贵乃奸臣当道,把控朝政。但王贵并未有通敌卖国之行为,而且又是阉人必须依附皇权,不可能会行谋逆之举。此番在大殿失态还是头一次,这让王贵很是被动不已。听到帝师举荐之人并不是自己一党,本想开口诋毁,突然感觉到有锋利之物接触到自己的身体,扭头便看到李玉双手被袖子遮挡紧贴着自己,随后耳边传来李玉的声音:“太师,末将劝你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王贵虽是大怒,但性命要紧!遂在李玉的挟持下沉默不语。其党羽见党魁沉默不语虽是疑惑,但无人开口言辞。
就这样,大将张如被皇帝赐封为武国元帅!事后,群臣都以为已无朝事准备散朝各自回家之时,突然皇帝又说出赐封李玉为武国镇国侯!
王贵仍被李玉凑身挟持,沉默不语。
此举梅开二度,不仅替张如夺帅,又成功保自己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