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铁牧酩酊大醉,可数十年的军中生活让铁牧的身体早已习养成了习惯,不管昨日饮酒多少,总能在军队晨早操练之前醒来。今日亦是如此,经过一夜的休息,铁牧已经感觉到身体轻松许多。
铁牧走出帐外唤来传令兵询问道:“所有兵马是不是已经就绪?”传令兵禀报道:“回大帅,从赤平城中调来各部的兵马已经全部到位,正在休整等待大帅帅令!”
“好!传本帅帅令,所有兵马立即出发,火速驰援春嘉城!”响亮的声音从铁牧的口中喊出,震得骑兵胯下骏马也跟着嘶吼起来,整个军队斗志昂扬。
军队在铁牧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从赤平城外出发,一阵惊天震地的骏马奔跑声惊扰林中鸟兽各自纷飞。
而在铁牧出发前的夜里,赤平城内有一人趁着夜色,将手中的信鸽放飞,信鸽腿上绑有书信,无人可知。
淳术正坐在春嘉城帅府内闭目养神,自快马赶到春嘉城送别铁牧后,城中不论大小事务事事亲力亲为。虽说得到城中将士们的拥护和支持,可淳术毕竟年事已高,身体有心无力。即便如此,眼下大帅不在,如果自己再不挺身而出稳住大局,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正当淳术歇息之际,府外急匆匆跑来一名士兵禀报道:“报!禀报淳先生城中粮草只够两日了!”
淳术听到士兵向自己禀报城中粮草只够两日,面色不由凝重起来。此时的春嘉城已然被围数日,被围期间也偶尔有少量兵马深夜骚扰,虽说很容易打退,但也难以吃消这般消耗。期间淳术也曾尝试突围,可是刚出城门就被包围的武国军队团团围住,不由得再次退入城中。此时淳术也是黔驴技穷,只能等待铁牧领兵驰援,以求生机。
正当淳术惆怅之际又跑来一名急匆匆的士兵禀报道:“淳先生!武国大军于西门和南门又开始攻城了!”
淳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出府上马后赶忙奔向城楼随兵士一同退敌。战况较为激烈,可仅仅一个时辰,武国军队便撤出攻城返回驻扎大营。
“元帅,这几日我军轮番进攻消耗北楚军队,想必现在他们已经快坚持不了,何时集中兵力攻城?”
杨元徐听到身旁武将迫不及待的话后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数里之外的春嘉城。这时从身后不远处一人快马驰来,杨元徐扭头看去发现骑马者乃是王仁。这几日王仁一直在春嘉城周围巡视,生怕城中有人趁机而逃,并与城中细作互通往来,第一时间得知城中军情要事。王仁下马走到杨元徐身后作辑道:“元帅,城中探子来报,说是城中的粮草只够两日食用,两日后春嘉城内没了粮草必然大乱!”众人听后面露大喜,杨元徐也是笑着说:“太好了!王仁、许义,你二人速速将军中粮草不足的消息散播出去,先让敌军军心大乱,明晚率领全军一鼓作气拿下春嘉城!”众人异口同声喊道:“元帅英明!”
众人听到元帅下达的帅令后,各自听令而行,准备明晚一举攻破春嘉城,收复失地!
击退一波又一波武国的攻势,淳术与将士们筋疲力尽得躺在冰冷的石砖上歇息,突然一名士兵慌张的跑上城楼找到正在休息的淳术大喊道:“淳先生,大事不好了,军中士兵不知道何处听来的消息说粮草只够二日,有许多士兵在城中开始闹事了!”
“什么!”
听到城中发生暴乱,淳术急忙起身,又因身体太过于疲劳,起身的时候双腿突然发软整个人直接趴在了石砖上,一旁的士兵见状赶忙将淳术搀扶起身向着城中而去。
“兄弟们,这仗还怎么打啊!粮食只够两日,两日之后我们兄弟岂不是要活活饿死!我看还不如出城投降,或许还能谋一条生路,你们说是不是啊!”“是啊!”“这位兄弟说得对啊,不如我们投降吧,说不定武国还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越来越多的士兵响应暴动想要出城投降,不过也有一部分士兵说出截然相反的话。
“可淳先生待我们不薄,我们若是弃他而去,又和白眼禽兽有什么区别呢?”“是啊,淳先生待我们情同手足,现在还在城楼上退敌,我们这么做对得起淳先生吗?我不愿投降,我愿与淳先生一同守城,即便战死也无悔!”
原本暴动的士兵听到有人提起淳先生,哄闹的人群慢慢又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再带头起哄投降。
淳术骑快马直奔军营,还没下马便看到数百人围成一团,又看到军营中的环境已经因打砸而破坏了不少的辎重。刚开始那群哄闹想要出城投降的士兵们看到淳先生来了,顿时心慌不已,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
在军中暴乱、煽动投敌乃是必死之罪!上至元帅将军、下至士兵伙夫,一律发现轻则处斩,重则诛灭九族!
此时军营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数百名士兵满头大汗等待着淳先生的惩罚。淳术看着暴动的众人并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让将士们将这数百人抓起来兴师问罪,淳术只是艰难的从马背上缓缓下来,慢慢地走向士兵,就在众人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淳术突然做出一个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只见淳术直接跪在地上,跪在士兵面前低着头说:“众位将士们,此番春嘉城被武国军队包围,使得将士们受苦,是我淳术无能才致此难。众将士若有何人想要离去,我并不阻拦,但请勿投敌倒戈杀害自己的兄弟!淳术在此谢过各位!”拖着年老又疲倦的身体朝军中暴动的众人叩拜。
原本暴动的众人听到淳先生这般言语又做出如此举动,皆是羞愧难当,纷纷朝着淳术跪拜大喊:“我等愿死战报国,绝不苟生!”
杨元徐之计是想借助北楚军中缺粮之由,挑唆北楚军营内乱,趁机攻城夺下春嘉城。却没想到淳术竟如此对待士兵,本来城中还有些暴乱,此刻反而更是齐心协力!
众人被淳术真诚的言行举止所打动,虽然明知只有二日之粮,可仍是斗志昂扬,准备给下一次前来攻城的武国军队迎头痛击!与此同时,城中武国的细作在传递军情的时候被巡守的北楚士兵抓获。细作交予淳术亲自审讯,期间并无用刑,仅用半个时辰武国的细作便全盘托出明晚武国大军便会大举攻城。淳术得知重要的情报后,并没有杀害细作,只是派人将细作关押起来,待退敌之后,再放其一条生路。
虽说淳术提前得知明晚武国军队会进攻,给予了充足的时间做准备,可毕竟是数倍与自己的武国军队,而城中兵马仅有数千人。即便是提前部署防守,待武国大举来攻,破城也是必然之事。可是不管结局如何,也要在铁牧到来之前死守春嘉城!即便是全军覆没,也要大口撕下武国身上的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