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常年在外征战,铁牧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仰望星空,今夜铁牧仰望星空这才发现原来群星如此璀璨夺目,在皇宫城外待了一夜,让铁牧想明白了许多事。
次日清晨,快到了北楚早朝的时间,北楚的朝中大臣纷纷赶往大殿。虽然昨日就已经知道铁牧来到赤平城,待众人亲眼看到囚车之中的铁牧时,有些视而不见;有些露出鄙夷的目光;还有少数人趁着四下无人嘘寒问暖。
铁牧被困于囚车内,感受着天地冷暖,更感受着人心。
一个时辰后,从威严的大殿内传来禁军响亮的高呼声:“传大帅铁牧进殿!”
皇帝要召见大帅铁牧入殿,铁牧一旁的禁军听令而动上前打开了枷锁释放了铁牧。被困数天的铁牧好似刚从笼里放出的老虎,伸了伸懒腰后朝着大殿快步跑去。虽然昨夜吃了一碗羹汤补充,可铁牧的身体被折磨的有些严重,还没跑到大殿身体便感觉到瘫软,铁牧趴在阶梯上缓和一会后继续朝着大殿跑去。
“臣铁牧,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牧的一声大喊像是猛虎咆哮一般在大殿之中回荡,让平日喜欢轻声细语的文臣不免有些心惊胆跳,杨唯坐在龙椅上注视着铁牧,声音有些兴奋的说:“铁牧走近一些,让朕看看你。”铁牧大步流星的跑到诸臣前面,在距离皇帝最近的位置后驻足。杨唯看着铁牧脸上的伤痕和身上的邋遢,回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铁牧,那时的铁牧是多么的意气勃发!接着杨唯扫视着殿中蠢蠢欲动的诸臣,杨唯质问道:铁牧,知道朕召你回来有什么事情吗?”
杨唯并没有让参铁牧的文臣抢先开口,而是给铁牧一个机会让铁牧自己坦白说出,这样自己也好顺坡下驴为铁牧减轻些处罚。
铁牧跪在皇帝面前将临走之际淳先生交代自己的话一五一十的说:“陛下,臣有罪,臣未接到陛下圣旨,擅自调动部队攻打玉琼关。臣认罪,不过在定罪之前,臣有话要说。”
杨唯故作疑惑询问道:“哦?那你说来,是何缘由让你胆敢擅自点军!”
铁牧说:“回禀陛下,臣连夺武国五座城池后本应该整顿兵马,可臣接到细作来报,玉琼关守军并不多仅有数千人,何况主帅杨元徐亦不在此,臣意本想借着士气正盛一鼓作气拿下玉琼关,为我北楚扫除最后的障碍征服武国,更何况战场的战机转瞬即逝,若是禀报之后再战恐有迟!所以臣这才擅自领兵进攻,在即将攻破玉琼关之际,未想竟天降洪水冲破我军阵型,才有此玉琼关大败!臣兵败属实,不敢祈求偷生,但求陛下明鉴!”铁牧‘声情并茂’的说完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杨唯听后故作沉思道:“大帅所言,朕也了解一些,大帅之意的初衷是为我北楚扫除障碍,更何况水火无情,可……”皇帝话还没说完,突然从文臣队列中窜出来一位三品大员大声喊道:“陛下!臣以为军法如山万不可纵容,铁牧擅自用兵导致兵败,其罪属实!按照北楚律法,擅自用兵当以谋反诛灭其族!”“对,当以谋反罪处死!”“是啊……”一时间大臣争前恐后的参奏铁牧。
“这……”虽说杨唯有所准备,可不曾想众臣竟要自己诛杀铁牧宗族!
一时间大殿之中开始吵闹起来,不过吵闹片刻后众臣急忙闭上嘴巴,因为看到龙椅上的皇帝面色已然不悦,只不过是一直强忍着。
铁牧见众臣逼皇帝下诏诛杀自己,想到淳先生吩咐自己的话后,铁牧大声喊道:“臣铁牧,祈求陛下赐臣一死!”此话一出,激起千层浪。那些欲借机诛杀铁牧的大臣听后更是大吃一惊,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看向铁牧。
杨唯注视着殿中诸臣,此时的大殿无形之中分为两种人,一是逼自己诛杀铁牧;另一个为了自己不被逼迫一心求死。此刻杨唯心中更是铁了心要保下铁牧,只不过没有一个好的理由,若是今日寻不到理由,不如先打入地牢严加看守,等什么时候有理由再也定也不迟!杨唯正准备开口下诏,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报!八百里加急军情!”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名士兵高举着书信跑到了铁牧身旁跪下喊道:“陛下!八百里加急军情!”司公公立即跑下去将士兵手中的书信接过然后快步跑到皇帝身旁,将书信递给了皇帝。
八百里加急军情并不是指距离八百里,而是代表着紧急军情。持有此书信的士兵,必须火速返回禀报皇帝,昼夜不歇,马跑死就换马,没有马就用双腿跑着也要火速禀报,并且途中关卡不得阻拦,一路畅通无阻。众臣听到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后,也是大惊失色。凡是发出此等信息的要么是天灾要么就是城池即将丢失。此时朝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毕竟这两条都不是什么好事。
杨唯拆开书信查看,信中所言:武国军队兵围春嘉城,情况万分危急,请陛下火速派兵驰援!杨唯后勃然大怒,但嘴角却露出难以察觉的笑容,拍案而起呵斥道:“武国的军队把春嘉城给围住了!你们这群人还想着让朕诛杀铁牧?你们居心何在!杀了铁牧,你们谁去领兵驰援?啊!给朕说话啊!”
皇帝怒斥令群臣不敢言语,纷纷低着头。久久未做声的宰相蒋睿听到紧急军情的内容后走到铁牧身旁朝着陛下作揖道:“陛下,臣以为铁牧擅自用兵此乃死罪无疑,不过既然前线战事紧急,臣以为万不可斩杀大帅。臣建议先免去铁牧大帅之位,暂挂副帅,让铁牧戴罪立功,待春嘉城之危解除后再行定做。”
杨唯听到宰相这话,心中大喜。自己本就不想杀铁牧,此刻宰相更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自然是顺坡下驴。杨唯怒视着群臣,见群臣沉默不语,杨唯说:“既然前线战况紧急,铁牧之罪日后再做定夺!就依宰相所言,罢黜铁牧大帅之位,暂挂副帅统领三军!令其戴罪立功,立即点兵火速返回春嘉城!”铁牧叩拜皇帝喊道:“臣铁牧谢主隆恩!”
置之死地而后生。铁牧浑身发抖、大汗淋漓。毕竟有谁真的愿意舍弃只有一次的生命去死呢?
蒋睿不愧是北楚宰相,简单的几句话既收买了铁牧的心,又让陛下颜面未损。
散朝后,众人各自返回。
“父亲,为何要留铁牧一命?不是要借机斩杀铁牧吗?他若不死,我蒋家人如何登上大帅之位!”蒋权毕竟是年轻,城府没有父亲蒋睿那般老辣,所以说话有些口无遮拦。
啪!
蒋睿听到儿子竟然直言不讳,一巴掌将儿子打倒在地。蒋睿呵斥道:“混账东西,平日里如何教你的?你竟然敢胡言乱语妄议国家朝政!”
蒋权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翻在地,捂住肿胀的脸,嘴角已然流出鲜血,不过这一巴掌倒也打醒了蒋权,蒋权也意识到自己言语过于唐突,赶忙跪在父亲面前祈求道:“父亲莫要动怒,孩儿知错了,是孩儿说话口无遮拦!孩儿知错必改!”
毕竟是亲生骨肉,父子连心。蒋睿打在儿子脸上痛在自己心里,看到儿子被打后顿悟,也是急忙扶起蒋权说:“我儿,你是我蒋睿唯一的儿子,也是蒋家的继承人!父亲希望你日后成就大业,以后言语行事万不可鲁莽!否则它日若是被别人抓到把柄,可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
蒋睿看着儿子嘴角的鲜血,遂用衣袖轻轻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