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莲儿没想到,江初年应对如此得体,以至于皇后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立马做下裁决。
“贱人!”
秦婉如追出来,抬手就想要去打顾莲儿,被旁边的太监拦住。
秦婉如没想到江初年会抛弃自己追哄顾莲儿,气得整个人都有些魔障,指着顾莲儿破口大骂,“表哥应该直接打死你!你这个贱人,表哥喜欢的本来就是我,永远也只会是我,我就是故意勾引表哥又怎么样,你就算想勾引,表哥也看不上你!若不是你嫁妆丰厚,就是脱光了到表哥床上,表哥也看不上你这个女罗刹!”
此言一出,顾莲儿心里落下一块石头,她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最强辅助。
秦婉如没有那么深的城府,激将法最有效,她一开口,就是对自己的帮忙。
秦婉如嫉妒心强,若是事事顺遂,还能听进去劝,以大局为重,若是不如她的意,那她说些什么疯言疯语,也是正常的。
皇后没有立马让人阻止秦婉如,就是在默许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
护国将军的独女被夫婿打了,是为了一个妾室。
妾室还追出来对着她破口大骂,若是皇家不给顾莲儿做主,那些被顾莲儿照顾的将士家人,都要声讨皇家。
皇后皱了皱眉,这才发现,顾莲儿也许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和离的准备。
她有些不满顾莲儿当初既然不愿意嫁给江初年,却还接受赐婚。
但更不满的事,江初年明明早有心上人,也不拒绝赐婚,婚后又抬举妾室打顾莲儿的脸。
顾莲儿这个刚正不阿的性子,把这些事情闹大,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秦婉如的污言秽语让在场之人听的愤怒,却也梳理出了江初年之所以接受这门婚事的真相。
这还是秦夫人苦口婆心给女儿分析后她才明白的。
秦婉如觉得自己拿了嫁妆在填补江家的账面,肚子里又揣着孩子,就坐稳了自己的位置,现在莫说是要教训正室夫人,就是当众打骂顾莲儿又如何。
可在场的夫人们,哪一个不是正头娘子?
就算家里夫君有放在心头的美妾,也从不允许她们骑到正妻的头上!
江初年这种本就冲着女方嫁妆的男人,更是让人不耻。
最可恨的是,当他发现图谋不到女方嫁妆后,居然任由一个妾室蹬鼻子上脸。
这些日子的宴会,但凡江初年能进的,身边必定跟着一个秦婉如。
正室夫人的宴会上有这么一个妾室在,简直是在打主家的脸。
江家一而再,再而三欺负人,谁都忍不下去。
“娘娘,这桩婚事本是陛下抬举江家,可谁知这江家如此糊涂,欺辱我们大昌国唯一的女将军,若是不施加惩罚,怕是会让将士们寒心!”
开口的,是荣国公府的夫人,有从龙之功的荣国公和顾炎烨当初跟着陛下打天下,是有兄弟之情在的,她看不得顾莲儿这个侄女受这种委屈。
有了荣国公夫人开口,其他人都附和开口。
若是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都要受这种委屈,让那些没有身份和军工的普通士兵,又该怎么想?
以后还如何拼命去守护着百姓,守护疆土?
皇后一阵头疼,今日这事,必须要立马解决了!
顾莲儿感激的看了一眼荣国公夫人,若是她一人战斗,怕是要拉锯许久。
江初年被越来越高的讨伐声吓到,没有江族老和江夫人在旁边为他筹谋算计,他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应对。
秦婉如倒是还想再骂,但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皇后摆摆手,让太监堵住她的嘴。
皇后重新坐回到主位上,“江初年,你可还有话说?”
江初年咬牙切齿的看向顾莲儿,“你想和离?你把我算计到这种地步,还想全身而退?我告诉你,要么,死在江家,要么,只有休妻这一条路!”
他想和顾莲儿同归于尽,又胆小不敢拼死一搏。
他想说出反驳顾莲儿的话,想要把顾莲儿算计他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公之于众,可是他喉头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莲儿抬眸,眼中一片清冷,“我没有任何过错,你凭什么休妻?”
休妻,代表着她是过错方,日后顾家的名声,是会受累的。
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等长时间没有人讨论江家的为人有多卑劣,她在京中每走动一次,都要被人看做弃妇,然后便是无尽的臆想和诋毁。
江初年这是想要让她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凭什么?
凭什么做错事的是江初年,却要她余生受尽冷眼?
“江初年,你认清现实了吗?你在婚前无谋苟合,大婚当日违抗皇命拒不拜堂,贪图嫁妆不成又让表妹大着肚子进门,当众任由妾室污蔑于我,日日带着妾室出席宴会,还因为一个妾室出手打我,宠妾灭妻的证据还要我给你一一列举吗?”
顾莲儿说着,觉得好笑,前世发生的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候,她居然都忍下来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藏着龌龊心思接受陛下赐婚,又在婚后虐待我,当着皇后的面打我,让妾室辱骂我,做错事的人是你!和离绝不可能,我要休夫!”
“还有,你们江家勾结土匪,霸占我的庄子商铺,还要害我性命,那赵妈妈可在我手里,什么都招了,是要我现在把人提来吗?那几个土匪,可也早就签字画押,对所犯之事供认不讳!所有证词,都在这里!”
顾莲儿伸手,赤霄立马把东西双手奉上,顾莲儿当着江初年的面打开,看得江初年浑身颤抖。
大昌国的律法尚未修订完整,但前朝有例可循:夫君背叛缔结婚姻,打骂妻子,宠妻灭妻,是为罪过,轻者可休夫,伤及正妻性命严重者,是要偿命的!
并且,剥夺男方进入朝堂的资格!
顾莲儿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秦婉如跋扈,坐实江初年宠妾灭妻的事实,让他彻底失去为官的资格,断了他的一切可能!
如今所有主动权在她手里,她凭什么要让江初年扣那么大一顶帽子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