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贾母留下几个丫头说话,又问道黛玉可曾读书。
原来黛玉见三春说得委婉,便也将自己的学识压低了说。
如今也就不用受这委屈,大大方方道:“已经学过四书,在家也跟着先生学五经。”
本就应该这样,黛玉有没有犯什么错,加上如今也有舒窈护着,何苦为了全了姐妹的面子,而落了自己林家书香门第的面子。
要是传了出去,别人也会议论林如海作为探花,皇后也是腹有诗书的女子,为何要将家中女儿养成目不识丁之辈。
贾母听着黛玉的话僵了僵嘴角,随后又理所当然的说道:“应当如此,你母亲当初便是我几个孩子中最聪慧的,若不是女儿身,你那两个舅舅也比不上。”
这话似乎将黛玉的聪慧安在了贾敏身上,也隐晦的提醒着黛玉不要忘了自己也是贾家人。
坐在一旁的三春也感受到了贾母对黛玉的不一般。往日里贾母说女儿识字便可以了,如今对于黛玉却如此宽容,也感受到了身份的不同。
黛玉身边的丫头姑姑皆称黛玉为格格,对于她们这称呼便是姑娘了!
这就是身份不同,所收到的待遇也就不一样,如同她们与宝玉、与元春一般不一样。宝玉是男子,又“衔玉而生”,在这世人眼中,本就与她们不一样。
而元春,也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后来有进了宫,如今大家都要称呼一声女史大人了!
几人正说着话,便听见了外面的丫鬟们的喧闹声,“宝玉来了!”
弦月听见这声音,突然打起了精神,这贾宝玉是她听说了好几次的人,也是皇后安排她陪着黛玉格格来荣国府最最要注意的事情了。
黛玉心中也警铃大作,宝玉是姑母最为担心的事了,担心她受到委屈。
心中想着,那宝玉便进来了,黛玉便见着了那个只大她一岁的表兄。
进屋的宝玉脑袋正是这清朝男子最普遍的金钱鼠尾,穿着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的长袍,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不过模样倒是周正,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颈上还有金螭璎珞,又有一根用五色丝绦系着的一块美玉。
黛玉柳眉微蹙,心想道:果真如姑姑所说,好不知礼!明明都已经过了七岁,屋中有女眷,还这样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随后宝玉向贾母请了安,便听见贾母让其去见王氏,宝玉转身便去了。
等再见宝玉时,他便已经换了一身衣衫。
贾母见宝玉来,笑道:“外客还未见,就换了衣裳,还不去见过你妹妹。”
刚刚宝玉便见着了除三春外多了一个姐妹,便料定是敏姑妈之女,忙来作揖。
宝玉落座后,盯着黛玉看。
黛玉心中有些羞愤,她学过宫中礼仪,这宝玉虽然是亲戚,但也是外男,如今还盯着她看,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间便听宝玉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黛玉听见此话,手中绕着的丝绢已经捏紧,脸上也泛起白,忙抓着身便的弦月:“弦月姑姑,我……”
弦月见黛玉如此模样,忙安慰道:“格格宽心。”
随后又看着贾母道:“老夫人,格格一如京城便被宝郡王福晋接进了宫中,何曾与贵府公子相见过?此话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格格私会外男!”
贾母本来见黛玉如此就有些担心,弦月又出来说这话,她猛然想到了宫中的舒窈,于是连忙找补:“弦月姑娘,宝玉年纪小,可能说得不是很清楚,他是想说黛玉与我有几分相似。黛玉的模样有几分肖似敏儿,敏儿与我又是母女,自然也有相像之处!”
宝玉仿佛想到了什么:“对不起,林妹妹,是我说错话了!”黛玉见此才慢慢平复心情。
三春也适时的说些话,才缓和当前有些尴尬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