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黎很识趣,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不敢跟江谣硬刚,乖乖将赵博体内的子蛊收回。
赵博眼看着长相古怪的蛊虫从自己手腕上钻出来,吓得脸都白了。
江谣斜睨了眼古黎,“少耍滑头,收干净了。”
“怎么什么都知道?”
古黎咕哝一声,将子蛊残留在赵博体内的另外小半截身子也收回。
本来还想骗江谣不懂呢。
只要留一丁点在赵博体内,过不了多久,子蛊又会重新长成,情蛊依旧有效。
没想到被江谣一眼看透自己的伎俩,古黎不情不愿地将子蛊完全收回。
江谣确认无误后,顺道在她身上下了一道禁忌咒,以后古黎别想再用情蛊害人,“以后别再骚扰赵博,坏人姻缘要遭报应的。”
“我阿爷阿奶,阿爹阿妈都是这么成的,根本没有什么报应。”古黎不以为然。
“有没有可能他们就是彼此的正缘,所以才没出问题?赵博的正缘可没在你身上。”
“那又怎么样?抢过来就是我的。”
“强盗逻辑。”
江谣看着古黎,“你这样的行为,甚至比小三还不如,小三好歹是凭自己努力挖的墙角,男人心甘情愿被挖。
你用蛊虫弄到的也不是你的,不然你以为赵博为什么会找上我?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无用。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拿着赵博给的大红包,江谣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留下一脸思考的古黎。
……
江谣原本想着在外面再浪一会儿,转头就被钟训正召回特殊事务处理部。
是上次查的张子豪案后面的邪修天师有了线索——陈宗。
“陈宗?”
钟训正解释,“这个陈宗在上世纪末的玄门之内有些名气,此人性情偏邪,喜欢剑走偏锋,不似正派出身。
九十年代时曾被查到牵涉进几桩大的玄门害命案件,被组织上通缉过。
后来陈宗在一次玄门斗法之后,被出云观观主重伤后就失去了踪迹,大家都以为他斗法失败死了,没想到竟是隐匿躲藏了起来。”
江谣不解,“这人藏匿背后搅弄风云,到底有什么目的?”
钟训正摇头,“目前还无从得知,我问过当年负责追缉陈宗的前辈,说陈宗极可能跟玄神会有关。”
江谣眼露迷茫,“玄神会?”
钟训正沉重点头,“玄神会存在有些年头了,有迹象表明,很可能在建国之前这个组织便已存在。
献祭、集煞、夺生机……
借着战乱,这个组织不少有违天道的事,像是在密谋做一件很大很恐怖的事情。
因为玄神会的倒行逆施,组织上曾联合天师协会,严厉打击过玄神会,玄神会的首脑死的死伤的伤,很快分崩离析,销声匿迹。
不过从最近的事情看来,玄神会只是转明为暗,还在继续活动。”
江谣面露深思。
“玄神会卷土袭来,组织上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钟训正一脸正色,“江谣,你几次坏了玄神会的事,你要多加注意,玄神会可能会盯上你。”
“要是那样倒好,它做得越多,露馅的可能性就越大,我们反而更容易揪住对方。
怕就怕对方太精,一见情势不妙,即刻藏头藏尾什么都不做,反而让我们无从下手。”
结合玄神会能躲匿这么多年,江谣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闷声干大事,更符合这个邪会的特点。
就是不知道这个组织做这么多,到底目的为何?
钟训正颔首表示赞同,“你分析得有理,不过你日常多注意些,总是没错。”
“嗯,我知道。”
江谣点点头,“事情说完了是吧,有别的交代没有?”
钟训正当即表示,“还是一桩案子需要你出马。”
说着从抽屉下抽出一份案卷。
江谣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
钟训正笑笑,“能者多劳,劳者多得。”
后面半句江谣爱听,这才伸手接过案卷,翻开快速浏览。
“画廊?又是画?”
江谣即刻想到当初那幅献祭阵的阵眼,红衣少女图。
该不会是说什么来什么,又是玄神会有关的吧?
钟训正猜到江谣想什么,“跟玄神会有没有关系,还需要查过才知道。
这个案子是刚从常规部门那边递上来的。
最近京市接连发生了六起离奇微笑死亡案件,六位受害人都是在睡梦中去世,死时嘴角都挂着微笑。
资料显示,这些受害人生活健康,没有恶疾,尸检也证实了这一点,非病非毒非伤,找不到受害者死亡原因。
唯二共同的,一是受害者死前嘴角挂着的微笑,二是他们都去过同一间画廊,在一幅叫做《寻梦之旅》的画作前驻足过许久。
常规部门的同事觉得此事蹊跷,于是将案件递了过来,希望我们能协助调查。”
江谣明白,继续翻动手中的资料。
视线落在画作者的资料上。
云深。
京市美院的优秀毕业生,天赋极高,毕业后却越混越差,画完《寻梦之旅》后,他就自杀身亡了。
江谣手指在案卷上敲击,神情若有所思。
*
“邂逅”画廊的新老板孙有富最近头大得很,京市里接连出现的微笑死亡案件,他不明白这事怎么就跟自己画廊里的画扯上关系了。
警察上门调查了好几次,又是调监控又是查记录,还各种问话笔录,弄得他是食不知味,寝食难安。
“你说这些警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幅画而已,又没手又没脚的,能杀人不成?怎么可能跟命案扯上关系?
一天天追着我问这问那的,烦都把人烦死了。”
孙有富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也没看出《寻梦之旅》有什么特别,不明白警察为什么非盯着它。
听着丈夫絮絮叨叨说不停,他妻子何美忍不住翻白眼,“现在知道烦了?
我当初就跟你说过,暴发户就暴发户呗,非装什么高雅买什么画廊,画是什么你看得明白吗?无端惹来一身骚。”
孙有富最介意自己暴发户的身份,有了钱就不停琢磨怎么“升级”,琢磨来琢磨去就买了邂逅画廊。
“我是不懂画,但外面有的是人懂啊,画廊有什么不好的,还能给咱挣钱呢。
我现在是怕消息传出去,到时候画廊都没人上门,咱得赔个底掉。”
“那你不会把这画扔了,一了百了吗?”
“扔了?这能行吗?”这还牵涉案件呢。
“怎么不行,画是咱们画室的,扔自己东西难道还犯法不成?”
孙有富一琢磨妻子这话有道理,于是干脆让人将《寻梦之旅》拿去扔了。
将事情办完,孙有富这才高高兴兴地跟妻子一块出了办公室准备回家。
临走前,他看了眼画廊墙上,先是顿住,旋即神色不满地指责员工,“不是让你把这画扔了吗,怎么你反而又把它挂起来了?”
但见墙上挂的,赫然还是《寻梦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