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两人的战斗会波及一旁的夜渊,纪桑宁施了个法罩在他身上,要是他死在妖界,魔族和妖族的战争必然一触即发。
朱厌一掌拍在地上,发出巨大的轰隆声,火舌沿着地面,以惊人的速度朝纪桑宁蔓延而来,如黑夜中蛰伏已久的毒蛇。
纪桑宁双足一顿,腾空跃起,霎那间凌空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朝朱厌的脖颈而去,她的双脚已然落在它肩上,双腿猛然用力绞动,甚至能听见骨碎裂的声音。
朱厌吃痛,一把将她甩了下去,纪桑宁半跪在地上,撑着身体,没有滑得太远。
“你!找死!”朱厌恶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喉舌里能感受到血腥味。
朱厌失去理智,迅速出拳朝纪桑宁,打出一道道残影,每一拳都被他注入巨大的力量,发出呼呼的声响,如狂风怒吼。
就连外面打架的两只狐狸也被这巨大的威力逼停,朝这里看了过来。
“大人!”小七内心焦急地大喊,她现在说不出话,但是她很担心大人。
纪桑宁抬起手腕,手中的剑猛然向朱厌斩去,速度之快,剑气凌厉,同样发出巨大的破空声,剑在最后时刻变成了大刀的形态。
她再次伤到了它,朱厌的右臂留下一道很深的口子,皮肉外翻。
同时,两人距离最近时,朱厌的左掌也击在她肩上,那肩膀在进塔时被结界伤到过,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她用剑撑在地上没有倒下去,昂首看着比她惨得多的朱厌,脸上噙满笑意。
远处的小七实在担心纪桑宁,趁狸妖分心时,飞奔到她身边,张开狐狸的形态挡在纪桑宁面前。
“小七让开。”声音不重,却带着低沉的威压。
等不及小七闪过,朱厌大手一扫,将小七打飞了出去,小七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跟她打,没意思,本座要跟你打,已经五百年没人跟本座打过了。”
“我会打死你。”语气淡然,唇畔染上了些冷峭的弧度,本就是作恶多端的凶兽,死不足惜。
对峙间,没有人看到狸妖将夜渊带走了。
纪桑宁的幻影瞬移至朱厌的身后,凌空一掌拍下去,它也被甩在了墙上,它不知道的是,纪桑宁将几根银针扎进了它的身体。
朱厌擅长的是近身打斗,法术攻击弱了一截。
朱厌起身,除了眼睛,七窍都在往外流着血。
“啊!”朱厌彻底疯狂,掏出自己的本命妖元,就算死,它要跟这个女人同归于尽。
妖元内力释出,似乎整个锁妖塔都在颤动,夹杂着妖兽的声音。
纪桑宁勾了勾唇冷笑,这应该是最后的招数了吧。
她将自己手中的剑送了出去,直直地朝着那颗妖异的内丹刺去,剑身上注入了她一半的力量。
果然是上古凶兽,朱厌的妖元很可怕,隐隐有把她的剑吞进去的趋势,更恐怖的是,那妖元在一点点蚕食她的力量。
在剑差点被吸进去时,纪桑宁及时把它收了回来,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她的注意力都在朱厌身上,并未发现。
妖元不断吸着力量,就在朱厌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锁妖塔开始急剧颤动起来,比刚刚更甚。
摇晃间,一支长枪拔地而起,周身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只见它轻轻飞动,朝着朱厌的妖元飞去,轻松就把那妖元刺破了。
和纪桑宁略微惊讶的神色不同,朱厌就像见了鬼一样,他颤抖着身体,“破云枪!回来了,回来了……”
妖元破碎,朱厌的身体如同风中的落叶,打着旋落在地上,终于没了气息。
感受着还在晃动的锁妖塔,纪桑宁看着那支被朱厌叫做破云枪的东西,它好像是有灵智一般,没有立刻消失,悬在她面前,浮现着如月光般的光泽。
纪桑宁伸出手去,还未触及到枪身,它便重新扎入地下,锁妖塔的晃动随即停止。
她走过去探了探小七的鼻息,幸好,还有气息,又施了一点法术护住心脉,才转身去取朱厌的眼睛。
朱厌死状相当惨烈,忍着不适将朱厌的眼瞳取下,朱厌的眼睛,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宝物,在暗夜里可以同白天一样视物。
做完这一切,感受到一阵无法抵抗的力量,她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夜渊将纪桑宁抱在怀里,见她眉心紧蹙,不时发出轻微地嘤咛,他掌心凝力,给她输入源源不断的灵力。
“阿渊,你意思意思就得了,你别忘了自己也受了重伤。”沈安炎在旁边忍不住提醒。
“闭嘴,你方才嘴巴闭严实了吧?”刚才他真的昏迷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安炎知道夜渊担心的是他刚刚和那个狐妖打架说漏嘴了,“我又不是大嘴巴……”
他暗暗腹诽,重色轻友!
不看还好,一看要气死,夜渊抱着那个丫头,好像在抱一尊易碎的琉璃!
“嗯。”他淡淡地应道,眼尾垂下,看着怀里的人,眼底是无尽的心疼。
“阿渊,你真的想好了吗?”以新的身份,陪在这丫头身边。
“这不是还有你,如果有搞不定的,就找暮泽,再不济,还有景念。”
……
沈安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重色起来,连儿子都不放过。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锁妖塔的结界在夜渊手里,相当于没有,他抱着纪桑宁,沈安炎抱着小七,从塔里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
“安炎,你去查查塔里有没有什么人逃出去了。”
她们能够进来,恰好是他正在救人,结界意外被震开了,难保其中不会出了什么纰漏。
“放心吧,待我回了魔界便去查。”沈安炎脸上是难得正经的神色,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话音落下,他就往魔界的方向而去,这里是妖魔两族分界处,放眼望去一片荒凉,成片成片的杂草两边,是世代的敌人。
夜渊闭了闭眼,把阿宁抱到怀里,仿佛要把她嵌入骨血,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终究是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