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怔愣住,一切跟想象的完全相反。
王爷带兵回来不是为了攻打京城,是为了攻打贵妃。
一切都错了,丞相错了,屠龙军弄错了。
“所有人给本王诛杀叛军。”
藏在碎玉堂四周的士兵倾泻而出,将叛军团团围住。
郑徵钋冷峻的声音彻底将陈泽心理防线攻溃,屠龙军被叶言那个贱女人利用了。
连忙着急解释:“王爷,我们是你的人。”
郑徵钋眼神一紧,夺过刀剑,割掉陈泽的舌头,红色的血液顺着嘴角滑下,陈泽痛的趴在痛不欲生。
“来人,把叛军关进大牢。其余人继续歼灭剩余叛军。”
“是。”
郑徵钋安排好一切,抱着叶言的尸体准备离开,郑翊钧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拦住去路。
“等尘埃落定,臣会以死谢罪。”
郑翊钧没心思搭理他,目光落到死去的叶言身上。
王与察觉到皇上的目光,上前探了鼻息,心跳,“皇上,贵妃娘娘死了。”
郑翊钧面露狰狞,干净利落的撕下尸体脸上的人皮面具。
她能如此简单死掉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所有人惊呼。
郑翊钧看到面具下的人脸,愣了愣。
王与大呼:“皇上,贵妃娘娘......”,又看到皇上眼里丝毫没有震惊,赶忙道:“此人冒充贵妃娘娘,奴才现在就派人搜遍皇宫。”
“不必了。”,郑翊钧太了解叶言,联想她自从上次进宫就安分的待在宫里,哪都没去,更是闭口不言,心下了然:“这人朕认识,是学堂的校长白童。眼睛和叶言生得相似,就被当做替身,带上人皮面具后,常人更不易区分两人,包括朕。也就是说,叶言根本就没回宫。”
王与惊骇的大叫:“皇上,如今该如何办呐?”
郑翊钧直勾勾的盯着郑徵钋,骤然冷笑道:“阿徵,她从未想过与你同生共死,你俩的感情不过尔尔。”
郑徵钋抿着唇不言,冷漠的抱着尸体离开。
“你是朕最信任的弟弟,你竟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朕,为什么?”,郑翊钧怒吼声在身后响起。
郑徵钋顿了顿,冷声道:“皇上言重了。臣与叶言成亲之时,她已经被废,与皇上早没了夫妻恩义,臣娶她无错,更提不上背叛二字。”
“你真是冥顽不灵,顽固不化。”
郑翊钧见叶言放弃郑徵钋,本想念着这些年的兄弟情谊饶他一命,没想到这人固执到底,气得他胸闷。
可话说回来,叶言专门派个人女人和一支军队大张旗鼓的闯宫,就为了在朕面前表演假死?
他越想越心慌,这女人丧心病狂,定然不会知好就收,还会卷土重来,那有何必要假死。
猛地想到年儿,快步跑向沁园。
沁园四周驻守的侍卫们死伤无数,荒乱混战,而沁园的大门口没有人守着,那群侍卫根本没精力关注有没有人溜进沁园。
郑翊钧眼眸幽暗,提着剑在沁园门口杀出一条血路,径直跑进院落。
原本这个时候,年儿应该在榻上看书。
“叶言——”
而在山顶上吹寒风的叶言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不用说,肯定是郑翊钧咒我。我和他又多了一笔账。”
陆北川拿起披风盖在她身上,笑道:“还有这种迷信。”
叶言看了看披风,“谢谢陆哥。”
“别担心,陈泽能力出众,肯定能救出广陵王。”
陆北川见叶言兴致不高,以为是见陈泽迟迟没给信号,担忧广陵王安危,于是想着宽慰一下,没想到她眼神更加难过。
只听到她淡淡的说道:“一个时辰过去了,说明陈泽已经遇难了。”
陆北川眼神悲恸,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陆哥你看,天晴了。老天也在帮我们。”
“是啊。”
此时的叶言恍如换了一个人,眼神中没有悲伤,只有坚定。
登高望远,能看清皇宫中的乱象。
身披黄巾的屠龙军被埋伏好的军队打的溃散,但依旧苦苦坚持等着陈将军将王爷救出,两个时辰后,只剩下少数人,心知救王爷没有希望,按照原定的路线逃向北门,而追兵紧跟其后。
叶言看向林谢:“都安排好了?”
“硝石火药都埋在北城的枯水河下,等马踏在上面就会炸开。”
“做的好。”
陆北川听得愣了愣,追问:“什么硝石火药?”
叶言刚要开口,一声巨大的轰天声响炸起,能感受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山顶的边缘被震的塌下去一块。
而叶言和陆北川等人也被这威力带来的飓风吹得后退两步。
陆北川呆滞的看着山下北门区域范围内,接连爆炸,火光四射,硝烟四起,断臂残肢散落四地。
附近的居民楼房火光滔天,手无寸铁的百姓在慌乱的马蹄下四处逃窜。
不知过了多久,人悲戚的声音,马嘶吼的哀鸣声盖过爆炸声,笼罩在京城上空。
干枯的河床蓄积成一条血河。
“我的孩儿啊——”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架着推车,走在残破的街道,独孤的身影同四周余留的残火一般摇摇欲坠。
走到一间面目全非的屋子前,颤颤巍巍的扒开木棍,碎石,一块烧黑的焦板下面藏着血琳琳的断肢,而另一端被烧成了灰烬。
“啊——”
老人痛心疾首的抱起孩子的骨灰,拾起属于她孩子的遗骨,拖着推车回家。
陆北川怔愣住,不敢相信的瞪着叶言,又看向林谢,全然没有震惊、难过、惋惜的表情。
崩溃的质问叶言:
“屠龙军没有带回郑徵钋就成了你的弃子,就要同身后的追兵一块死在这。”
“好,他们没完成任务死了活该,京城百姓何辜?你要连带着伤他们性命,毁他们家园!”
叶言冷淡的开口:
“陆哥,以前我觉得不流血也能赢,但我错了,战争就是要流血。还请陆哥在这个时间节点不要妇人之仁。”
陆北川被惊的说不出话,“我们的对手是皇上,不是百姓。”
叶言垂着眼睛,将情绪藏在黑暗处,只是很冷静的说道:
“半个时辰后,还请陆哥带民兵就从北门而入,攻下京城。”
陆北川难过的盯着叶言的眼睛,渴望找到一丝为遇难者难过的神情,却被眼里的冷峻惊吓的后退,是自己多虑了。
“攻城之际,由我指令,决不允许乱杀......无辜。”
陆北川瞳孔颤动,北门废墟下跪在地上的将军是郑徵钋。
“这是怎么回事?”
叶言脸上露出厌恶、痛恨,蔑视的扬起下巴,转头吩咐林谢:“可以准备投掷流火石了。”
陆北川心一颤下,赶紧拦住:“京城房屋多为木头所做,你投掷流火石,是打算烧死京城百姓吗?”
“陆哥,不要小看郑徵钋。我们只能趁着现在京中混乱,乱上加乱,抢住先机,晚了就完了。”
陆北川困惑不解的问:“你和他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陆哥,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选择不同,分开是迟早的事。”
多的,叶言没有心情解释,催促林谢:“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