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街小巷子,林谢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近日京城闹事的人很多,就最近十日,不少人丧命。
今夜月色被薄雾笼罩,四周一片黑暗寂静,随处几声凄惨的猫叫声让人忍不住寒颤。
马车夫想到京城的流言,头皮发麻,可一想到马车内的男人给一锭金,就稳了稳手中的绳。
只要赚了这次的钱,就有钱给生病的孩子和老母亲治病。
却不料,一行黑衣人拦在马车前面,他们的右手隐没在黑夜中。
车夫战战兢兢的驱赶他们:
“这是要赶路出城的马车,还望各位让个道。”
“哗——”
鲜血染红帷帘,顺着吊坠的珠链滴落。
“嘶——”,老马悲鸣。
林谢叹了口气。
就在黑衣人帷帘掀开的那一瞬,两旁的高墙上架起箭驽,将黑衣人射杀。
不到半刻钟,帷帘再次被掀开,是一稚嫩的面孔。
“林叔叔,这些黑衣人全部射死了。”
林谢睁眼走出,淡淡的扫了一眼,开口道:
“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挂在城口上示威。”
最近跟他交好的官员陆续家中出事。
根据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主子处境艰难。
又看到那个被杀害的车夫吩咐陈泽:
“给他家多些钱财。”
陈泽领命:“是。”
另一头的白笙,正护送年舒回家。
最近城中局势紧张,老叶回信,务必要保护好年舒。
可他怎么想,皇上要杀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年舒紧张的偷瞄白笙。
平常她要忙朝廷上的事,还要处理学堂事务,与白笙接触的机会不多。
这段时间京城闹事,小童说要小心,可她却不担忧,相反很开心夜夜能见到白笙。
“这条路走了两回,还没到年府?”,白笙问。
年舒羞涩的垂下眼眸,“家中无趣的很,年儿喜欢跟白公子散步。”
说到这,她忍不住抬眼观察白笙的神色。
“年姑娘,我有心上人了。”
年舒笑容散去,轻点头,“我知道,可是她是皇妃,你们不可能的。”
听到白童竟然是被废的宜妃,她很震惊,回头想问白笙这一切怎么回事,却发现他眼神悲伤的望着白童远去的身影。
“我知道不可能,只是现在还没有放下这份执念。要是接受了年姑娘的好,那真是猪狗不如。笙不想耽误姑娘。”
年舒撇过头,生气的想要离开。
自己都不在意,他却纠结不休。
可她不愿意轻易放弃心仪的人。
转身问:“你会移情别恋吗?”
白笙想了想,肯定的说:“会。”
“几年?”
“不知道。”
虽然他没有谈过感情,但深知自己对待感情比较执拗,况且她对他的生死相交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可他也知道时间会冲淡一切,再深的触动也会被时间磨平,他只需要等到放下那一刻解脱出来。
“我给不了你确切的答复,你别等了。”
年舒轻咬红唇,樱桃大小的眼颊敷上一层水雾,好像白笙再说下去,她就要哭出声。
白笙手忙脚乱的拿出手帕递给年舒,“你条件这么好,我一介商贾配不上你。你肯定能找到好的。”
年舒越听越伤心,白笙就越焦急,“年舒,你别哭了,你再哭,我就……”
年舒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白笙咽了咽口水,“哇”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扯过手帕擦眼泪。
那逗趣模样惹得年舒轻笑起来。
“终于笑了。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年舒嘟了嘟嘴,撇过头,想到叶言信中给自己支招,主动就会有收获。
忽然心一横,抓着白笙的腰带往她身边拉了拉,轻踮起脚尖,吻上他冰凉的唇。
还挺软的。
白笙愣在原地。
他……被强吻了……
年舒看着他傻愣住的模样,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轻笑道:
“既然你说了会忘了对叶言的感觉,我就信,也愿意等。我也不介意先婚后爱。”
“……”
白笙咽了咽口水,她温温柔柔一女生怎么也变得虎起来了。
“我……我……我……”
“你什么时候娶我?”
白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就算他会不喜欢叶言,也不代表得和她在一起吧。
就在他纠结为难到最后想要解释时,年舒率先说:
“我们亲都亲了,白公子不会不负责的,对吧。”
“哈?”
这番话直接封杀白笙的退路,“你别后悔就行。”
年舒开心的大跳起来,“我终于要嫁给自己的意中人了。”
白笙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娶谁都一样。
只是心会微微抽痛。
就在他黯然伤神之际,余光瞟到一只银色的箭射过来,下意识的侧身才勉强躲过。
锋利的箭头划破衣角。
年舒担心的要查看他是否受伤,白笙反手拉着快跑。
“跑——是来杀我们的人。”
年舒回头一瞥,观察那群人射箭的模样十分专业有素,是军中之人。
是皇上要杀他们。
两个人根本跑不过身后的杀手,更别提他们手上还有弓箭。
就在闪身进巷子时,一支箭射向白笙,年舒想都没想挡下这一箭。
白笙一愣,搂着她逃进一间无人的院落,并在门口放了树枝。
“年姑娘,我给你包扎下。”
手忙脚乱的想拔下箭头,却害怕的缩回手,“年姑娘,我……没经验,会弄疼姑娘。”
年舒惨白着脸浅笑着盯着他,宽慰道:“别怕,直接拔出来就行。”
“……”
白笙轻点头,闭着眼将箭头拔出来,流出来的温热血水粘在手上,让他忍不住心一颤。
他从衣角撕下一块白布给她的手臂包扎好,见她从头到尾都没掉一滴眼泪,心疼道:
“谁教你疼都不哭的?”
“哥哥说,眼泪是弱者的脆弱,可我想变得强大。”
“歪理。外驰骋沙场的女将军就不准哭了?高居天子位的皇上还会哭,谁又用条条框框困住你们不能哭。”
年舒久久的盯着他,不一会泪珠一颗一颗顺着面庞掉落,嘟囔着嘴:
“嗯,笙哥,手好疼。”
白笙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咯吱”
门外传来脚踩树枝的声音。
白笙将年舒抱进怀里,手抓紧一根木棍,眼神死死盯着门。
“嘶——嘶——”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猛地被踢开。
三个黑衣人被踹进院子。
白笙一愣,抱着年舒的手紧了紧。
门口站着两个人,戴着斗笠遮住面庞。
黑衣人怒喝道:“我们是皇家侍卫,你是何人,耽误我们办事,皇上定然不会放过你。”
那两人不言,为首的男人嘴角轻扬,举起剑走向那三人,“哗”的一声,三个人头掉落,其中一个滚到白笙脚前。
白笙浑身一颤,赶紧捂住年舒的眼睛。
惊恐万分的盯着举着流血的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男子,紧紧将年舒护在身后,开口道:
“这位侠客,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有钱,只要侠客肯放了我们,你要多少钱我给多少,要金子也可以。”
那个男人置若罔闻挥起手朝他们砍来,白笙拿起木棍挡,被削成了两段,就在下一刹那,那柄剑调转剑锋笔直的刺向年舒的手胸口。
白笙纵身挡了过去,那柄剑正正好停在胸口前,只将衣服上的白梅刺绣割开。
“哈哈哈——你刚说只要我放了你,我要什么给什么?”
男人摘下斗笠,是陆北川。
另一男子摘下斗笠,是吕卜。
白笙被吓得心慌张乱跳,看到是陆北川,上来就是一拳打在胸口。
“想吓死我,继承我的矿是吧,没门!”
“咳咳——”,陆北川胸口的伤口微微作痛,忍不住轻咳起来。
白笙担忧道:“怎么了?”
吕卜回道:“陆矿主被暗算,胸口中了一剑,死里逃生。”
白笙更加担心,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忍不住痛骂皇上:“这阴暗里的狗东西,只会使诈。”
陆北川缓过气来,看向手受伤的年舒,同白笙道:“行了,我没事。先将弟妹送去医治吧。”
白笙愣怔住,转头淡淡的笑着将年舒抱起,语气十分担忧:“我们马上去找林谢,他擅长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