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抱着铁牛,只觉得他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手无论怎么拨撩他,还是无动于衷。
金珠第一次感受到他的铁石心肠,她问:“白天你跟冯丽丽去哪里了?”
“白天不是告诉你了吗,就到处逛逛。”铁牛没好气地说。
“你们喝酒了。”金珠说。
“喝点酒算得什么,跟你不是常常喝吗?”铁牛有点不耐烦。
“你身上还有她的香水味。”金珠说。
“我怎么闻不到,你今天干嘛了,疑神疑鬼的。”铁牛生气了。
“我疑神疑鬼,我的男人抛下他的妻子,跟其他女人出去那么久,我不能了解一下吗。”金珠也生气了。
“我们去歌舞厅跳了个舞。”铁牛说。
“去哪里怎么不带上我呢,你不知道我差点被两个流氓非礼了。”金珠伤心地说。
“看你滑冰那么有兴致,你也还没学会。”铁牛说到这里不想再说了。
“只认识一天的女人就把你的魂勾走了,我算是看穿你的面目了。”金珠说。
“我是怎样你不是早知道了吗?我无父无母,家里像样东西没有。
我也不知道你当初看中我什么,我想来想去,无非你就看中我的身体,比其他男人强壮,而我又看中你的美貌。”铁牛说。
“好厚的脸皮,我看中的是你的心。”金珠说。
“世荣的心你怎么看不上,难道是因为我的心比他大,比他黑。”铁牛说。
“你想想我求你什么了,无非是想你对我好一点,为了嫁给你,我可是断了后路了。”金珠说。
“今天冯丽丽说,我们还没扯证,还不算夫妻,你还是有退路的。”铁牛小声而无情地说。
“你喜欢上丽丽了,或者丽丽喜欢上你了。”金珠不敢相信铁牛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实在受不了。
“你瞎说什么,人家可是一位大老板,怎么看得上我这个穷小子呢。”铁牛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搂着金珠安慰她。
“如果她看上你呢,那你就可以抛弃我了。”金珠问。
“胡说,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怎么你还不清楚呢,净往坏处想。”铁牛说。
“你很快会抛弃我了,我有预感。”金珠哭泣地说。她顿时没有以往的骄傲。
她那么有脾气的人,自从遇上铁牛后,懂得了迁就,活得很卑微。
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当真不会幸福长久。怎么办呢,整个镇都知道她嫁给铁牛了。
“今天你有没有跟丽丽怎样?”金珠问。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只是在歌舞厅跳了一个舞。再说歌舞厅又不只我们两个人,想怎样也不行。”铁牛说。
“没人你们就想了,是吗?”金珠问。
“懒得跟你说。”铁牛直接把被子掀起来,把金珠和自己都盖住。
他觉得现在无论说什么都错了,说多错多。
在被窝里,铁牛一口吻了金珠。外面响起除夕炮竹声。
金珠再次释放自己的情感,委屈或者兴奋。她想再说什么也不行了。
农村人说生米煮成熟饭,她已跟铁牛一起走过三个多月的日子,明天醒来是新的一年了。
蒲坑村的大年初一,村里的小孩子个个穿上新衣服,新鞋子。
人们惊喜发现珍嫂子穿了一双崭新的回力牌鞋子。
成功吸引村里妇女的目光,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是谁帮梁玉珍买了回力牌鞋子。
人们首先想到是陆景川,昨日梁玉珍在公差面前说陆景川答应买一双回力牌鞋子给她。
曾跟陆景川有交情其他女人醋意大发,她们认为陆景川偏心,谁还没被他折磨过,怎么就心疼她多一些呢。
一样的折磨,一样的对待,平常连颗糖果没给她们吃过,却为梁玉珍买人人盼望的回力牌鞋子,个个越想越气。
最生气还是陆景川家里那个女人陈绣花。她看到梁玉珍穿着崭新回力鞋,穿街过巷去炫耀,极想走上去骂她一顿,给她一巴掌。
无奈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能说脏话,更不能吵架,不然春天种的庄稼长不好。陈绣花姑且忍着,心想年初四再骂她也不迟。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自己男人陆景川有没有买回力鞋给陈绣花。
陆景川好声好气地说,我有哪个钱不如给自己买,你看我穿的红皮鞋,都穿了十年了,还是这一双。
陈绣花听了,没好气说,谁叫你没把它穿烂呢,一年到头年初一才拿出来穿一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呢。
人家平常都说,什么时候过年呢,村长穿红皮鞋就过年啦。
陆景川听到自己女人年初一这样奚落自己,真想给她一巴掌,但看到是大年初一,和气生财份上, 什么不高兴都吞下去了。
要是以前早扇她两巴掌了。陆景川折磨女人出名,不是盖的。
他能成功当选二十年村长,就凭比别人霸道,谁敢不选他。地里庄稼来一场拔苗助长,两天就没了。
陈绣花比起同龄人,足足老了十岁。
梁玉珍却要做显眼包,哪里人多她偏去哪里。
“珍嫂子,好有钱呢,穿上回力鞋子了。”有一个妇女说。
“我才没那个钱买呢。”梁玉珍得意地说。
“那你怎么得来的,莫非是偷的。”另一个说。
“大年初一我劝你们积点口德,难道不可以是别人送的吗?”梁玉珍有点不高兴。
“谁送的?”众人异口同声。
“说不得!或许你们回去问问你们老公。”梁玉珍笑嘻嘻走开。
大伙真被梁玉珍气死,说她越来越嚣张,恰巧这时陈绣花走过来,人们问她,梁玉珍的回力鞋是不是陆景川买的。
陈绣花她说还不确定。另一个妇女就嘲笑陈绣花,她说:“在他枕边睡了那么久,他什么心思你还不了解。”
“我又不是他心里的虫,我怎么知道呢。你们一般也跟他有交情,你们怎么不知道呢。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陈绣花说。
“我看你脚下那双解放鞋都穿了几年,再这样糊涂下去,以后恐怕打光脚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求之不得呢。”陈绣花笑着说。
“那你把鞋脱了,干嘛还穿着呢。”另一个妇女说。
“我只说不怕穿鞋的,没说我不怕冻。”
陈绣花哼了一句,便不理睬那群妇女,独自走开。
“看看,才大年初一就一个比一个狂,一年还有三百六十五天呢,看你狂到哪里去。”有个妇女指着陈绣花骂,她尽量不带脏话。
陈绣花对村里妇女一点好感没有,感觉个个都是她的情敌。她又管不住自己男人,自己常年不被打,算是过上好日子了。
村里妇女看到陆景川打陈绣花,多数幸灾乐祸看热闹。
陈绣花好几次想逃离,但被陆景川威胁,如果逃走,小心她的父母不受挨打。
陈绣花本来不是嫁给陆景川的,可是她出嫁三朝回门时,被陆景川半路拦截,拖进树林里生米煮成熟饭。
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但今天是大年初一,人们更喜欢看谁的新衣服,新鞋子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