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见尔的脑子一片乱糟糟的,根本来不及多想,竟然也没有怀疑,直接跟着蛛网的成员来到了钱容儿养伤的布铺。
迈入布铺,看见姜回得瞬间他才冷静下来,姜回看着面前养尊处优,衣着华贵却头发凌乱,面色潮红喘着粗气的符见尔,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符见尔喘匀了气,语气不善的说:“姜大人,这样的伎俩太过卑鄙。”
姜回嗤笑一声:“郡守大人不会以为下官在骗你吧?若不是容娘与本官有点牵连,仅凭她是郡守大人的宠姬这一点,下官就懒得管。”
“是真是假,郡守大人进去一看便知,对了记得付医药费,阿弟算算要多少钱,给郡守大人抹个零头。”
符见尔闻言也顾不上计较姜回得态度,直接绕过她,推开了她身后的房门。
看见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钱容儿,早已支撑不住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几乎是爬到钱容儿的床边,身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感觉到她呼吸稳定,才松了口气。
良久,符见尔才缓过神,想到什么,狼狈的爬起来,重出房门,对着站在院中的姜回问道:“孩…孩子呢?”
姜回朝姜归使了个眼色,说道:“郡守大人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符见尔瞳孔微缩,手指微微颤抖,连嘴唇都在哆嗦:“你…你的意思是…”
“下官的人去晚了一步。”
符见尔闻言,面色更难看了,恰巧这是姜归也抱着一个襁褓过来,符见尔看着熟悉的襁褓,扑倒姜归面前,夺过襁褓。
低头揭开襁褓,看着脸色青紫的孩子,俨然是死了一段时间的样子。
“锦儿?”
“锦儿,睁开眼睛,看看父亲!”
“锦儿!别睡了,快醒过来,我们去找你母亲玩儿!”
……
可无论他怎么呼喊,怀中的孩子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符见尔的双手逐渐收紧,脸色青筋暴起,抱着孩子跪在在地上,疯狂的笑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老天!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冲我来!哈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符见尔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房门已经被推开,钱容儿爬在地上,慢慢的朝着院子里爬过来。
“大人……”
微弱的声音引起了姜回得注意,姜回抬眼看去,惊呼一声:“容娘!”
跪在地上的符见尔听见生硬,猛地回头,看见地上的钱容儿,和她身下的血迹,目呲欲裂。
一手抱着孩子跪扑上去,一手将钱容儿扶在怀里。
“容娘!”
钱容儿有些困难的抬眼看他,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说道:“大人,我们的锦儿呢?”
符见尔颤抖着双手把怀里的孩子递到钱容儿眼前,钱容儿揭开襁褓看了一眼,伸手摸到孩子身上冰冷的皮肤,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符见尔也顾不得孩子了,双手抱着钱容儿,大喊:“容娘!”
钱容儿微微睁开眼睛,困难的说:“大人,给我们锦儿报仇好不好。”
说着将手摊开,里面赫然是一团染血的布料,符见尔接过布料,撑开一看,一张脸上瞬间划过无数种神色,最终苦笑出声:“好,容娘,你好好养伤,为夫会让他们给锦儿陪葬的。”
他们是有多看不起他符见尔啊!是认定了他即便知道了也不敢怎么样么?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他的目光阴沉,想着在王家之时,王仁恒的嘴脸,更是恨得咬碎了牙齿,钱容儿见状,将手缓缓伸到他脸上,抚平了他的眉头。
轻声说:“大人,是容儿对不起你,你待容儿那么好,可容儿的心却不纯粹,总想着利用大人。”
“容儿…没本事,保护不…了我们的锦儿,所以…容儿要去陪他了,他还那么小,没有…母亲在身边会害怕的。”
“与大人约定的来生……”钱容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手也软软的垂了下来。
“容娘,我不要来生,我要……”
“砰!”
姜回一脚将符见尔踢开,骂道:“要个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再耽搁下去,你容娘的尸体都凉了。”
说着直接将钱容儿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以后吩咐:“让医者过来。”
然后又对着门口懵逼的符见尔说:“郡守大人,你若是没事,还是赶紧寻个日子,将令公子下葬,免得误了令公子转生。”
符见尔不知是因为被踢了一脚,还是因为什么,总之是冷静下来了。
抱着孩子缓缓起身,对着姜回弯了弯腰,轻声说:“劳烦姜大人照看好容娘,我晚些来接她。”
说完直接抱着孩子出了门,原本挺拔的身姿也有了老态。
姜归不确定的问:“阿兄,符见尔会背叛王家么?”
“谁知道呢?好好看着钱容儿,别让她死了。”
总归符见尔不会再和王家一条心就是了。
姜回不知道,符见尔的反应,远比他想的更大,他抱着孩子并没有回到郡守府,而是直接去了王家。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长剑,从门口直接杀了进去,王家的部曲不敢下死手,符见尔可管不了那么多,见人就砍。
“见尔,你这是做什么?”
王家族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符见尔顺手将剑插在身旁的一名部曲身上,讥讽道:“姑父是年纪大了,眼睛瞎了吗?不知道侄儿是在给我的儿子报仇吗?”
“我符见尔一生有四个儿子,前面三个都死了,死于什么姑父想必比我还清楚些,年过不惑,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还不满一岁,也死了。”
“死在了自家人手里,死在我这个父亲手里!姑父你不想说什么么?”
王家主一脸震惊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符见尔嗤笑,王家主仿佛没看见,自顾自的说:“你儿子死了,悲痛可以理解,但这与王家有何关系?就算你是我的侄儿,也不能随意来王家杀人!”
符见尔看着面不改色的王家主,讥讽道:“姑父,我不是个聪明人,但如此浅显的事情,侄儿还是看得懂的。”
“侄儿明白,我斗不过姑父,侄儿也没想和姑父斗,姑父不如把动手的人交给侄儿,此事便就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