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帝面色不悦,说道:“依太尉所言,这其中有何问题?”
王旭答道:“陛下,您也知道我的出身,臣在齐州长到十六岁,被王家除名,辗转投到陛下麾下。”
“虽然已经几十年没与王家往来,不知王家现状如何,但是家风难改,这王家本就不是良善的。”
“大康安定以后,陛下处处辖制世家发展,这王家怕是有所不甘。”
“姜回所说之事,极有可能是真的,目的便是为了瞒报死亡人数,吞吃税粮,甚至藏人。”
王旭话音落下,康帝和鲁关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确出身王家,不过早年被王家除名。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身上没有一丝王家人的影子,倒是让他们忘了他的出身。
“那依两位爱卿所言,此事如何处理,若太尉所言真实,那齐州今日的局面,定然不是短日之果,想要查处,并非易事。”
鲁关叹气道:“陛下,王家把持齐州多年,齐州名义上是大康的州府,却更像是王家的都城。”
“近几年王家行事也越发嚣张,若再不加以整治,恐有大乱啊!”
王旭嗤笑道:“鲁老头,陛下让你说办法,你扯这些做甚!”
鲁关回呛道:“急性的傻子,听老夫说完再语不可么?”
康帝揉揉眉心,无奈道:“两位爱卿冷静一下,不可争吵。”
康帝也无奈,这两人都是一心为国为民的肱骨之臣,唯一的缺点便是,只要凑到一处,便会吵起来,这么多年来他都习惯了。
鲁关扭头,继续道:“王家以武传家,门下部曲门客颇多,原本只是经营丝麻,如今连盐铁粮也有了沾染,要想整治怕是只有以武服之。”
王旭接过话,说道:“青川驻扎在齐州,正好可以筹备此事,任他多大势力,也抵不住陛下的铁骑。”
鲁关反驳道:“不可,王家在齐州根深蒂固,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还会伤及民众。”
康帝叹到:“不到逼不得已,孤不想动用军队整治齐州,以王家的行事作风,极有可能会以民挟之。”
“到时便会处处受限,一步步来吧!”
“让中书令传旨给符见尔,要求他整治齐州苛捐杂税一事,重新核对齐州户籍人数,让何单持孤之佩剑去督查。”
“若有不配合者,可先斩后奏,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太尉,传信给青川,让他不必再剿匪,派人驻守官道和所有可以进入山脉的路口,同时盯紧王家,孤就不信齐州的山匪,王家没有掺和。”
小柳村。
中青今日难得没有去钓鱼,让廖叔推着他在田间地头闲逛。
逛完一圈回到住处,见木生收拾了几大包行李,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连忙问道:“你这是要去漠河?”
木生点头说道:“您刚刚出门,便有人送了信过来,公子让我即刻动身前往漠河。”
“公子还给您写了信,带了东西,已经放在您卧室了。”
中青连忙回屋,看完信,打开包裹里面是他假肢的一些零件,还有衣服。
想起冬日里收到的那套衣服,心里无比服帖,同时又有些心酸。
阿回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回康都,没了她在身边,多少人伺候着都觉得孤寂。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扭身抓住廖叔的手,说道:“老廖啊!给我收拾几套衣物,我要去漠河!”
廖叔无情的打断他的想法,说道:“大人,你若去了漠河,公子在康都可就没有一个能管事儿的人了,到时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公子怎么办。”
中青颓然的坐在轮椅上,叹到:“是啊!阿回可用的人实在太少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本事,便不要拖她后腿了。”
“走吧!钓鱼去。”
廖叔无奈,拿了渔具,推着他出门,在门口恰巧看见往这边来的木生。
中青问道:“木生,你何时出发?”
木生道:“中叔,闻人先生回来了,他派人过来说您若想去漠河,可随我一同前去。”
中青闻言直接就从轮椅上站起,因为没穿假肢的缘故又跌坐回去,笑道:“老廖啊!赶紧去给我收拾东西,咱争取今日就出发!”
漠河。
姜回看着眼前的卷宗只觉得眼前发黑,她后悔了,她就不该把闻人越派回去啊!
漠河县说大不大,但如今也有上万人了,光是春耕的事情卷宗就堆积如山,好在闻人走以前已经做了大半了。
不然全靠她自己,不知道搞到什么时候去,之前的她就好像天天谈恋爱的霸总,啥事都交给特助去做,自己每天处理点要紧事便可,结果一朝脑残,把特助派到外地去了,现在事情就压倒自己身上了。
可不去不行啊!康都虽然兰韵和姜归都留了管事,可没人镇着,她实在是不放心,思来想去只有闻人越最合适。
姜归兰韵都只熟悉自己的档口,木生垣石是技术型人才,更加不善管理,便只能派闻人越去了,为了他的安全,她还把单存飞都派去了。
闻人越办事能力强不说,心也细,比如之前交待闻人越给他寻人才的事情,她自己都差点忙忘了,闻人越给他处理的好好的。
选了些有天赋的孩子,找了先生认真带着,学的好的已经勉强可以用了。
哎!失去了特助的霸总只能自己加班办公了,忙活了好几天才把闻人越的手里的事情全部理清楚。
眼下春耕已经结束,再加上梅香前几日来跟她回报,掌上的钱又多了些,她的心思又又又活跃起来。
县衙开销和她自己开销是分开的,原本都有梅香管着,如今有了竹影帮忙,梅香便把她的开销交给竹影去管了,自己专管县里的开销,倒是有了几分女官的风范。
这其中包括她之前自掏腰包购买的粮食、种子、农具等都是以县衙欠账的形式登记在案的,开玩笑她又不是圣人,自掏腰包养活一县人的事情她可不做。
而县衙账上的钱,全部来自木工坊,虽然垣石是她的人,但木工坊的地,所用的材料全都是漠河的。
所以她把一半的收入砍到了县衙账上,所以木工坊目前也算是个公私合资的作坊了。
至于县衙欠的钱,她都不着急,想必其他人也不着急,有了再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