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回笑道:“我看他们干活卖力踏实,便想将他们调去挖塘。”
钱县丞沉思片刻道:“这几日倒是还有些从齐州来的野人,到县衙入籍,户籍也落在了江村,他们人数倒是挺多,离得也近,挖塘正好合适。”
姜回嘴上附和,心里想的却是将林虎那一村的人都培养成自己人,日后她做点什么也方便。
从目前来看,林虎一村人都对自己心存感激,正是吸纳的好时候。。
“马三,去告知林虎和江树根,让他们晚食之前到县衙找我。”
“诺!”
“大人!大人!闻人先生让我来告诉您,单存飞到了!”
姜回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说道:“当真!钱县丞,你看着现场,本官先回县衙。”
县衙大堂。
一位身着麻衣,胡子拉碴的汉子与闻人越相对而坐,汉子饮了口茶道:“这茶倒是好东西,阿越你让我速来漠河到底所为何事?”
闻人越笑道:“存飞,我如今在帮人做事,请你来,自然是有事求你。”
单存飞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跟你共事吧!”
闻人越反问道:“有何不妥么?”
“没什么不妥,与你一起共事,是我心之所向,我只是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你如此相待。”
闻人越谈了口气道:“他出身卑微却有壮志,为官清正,待民亲和,有手段又有仁心,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我虽不至于臣服于他,但为他做事,也是在为民做事,这是我的心愿。”
单存飞笑道:“你的评价倒是高,可是阿越,现在是大康了,不是楚国,这些民是大康的民。”
闻人越追问道:“你觉得对于楚地的民众来说,是现在的日子好过还是以前的日子好过。”
单存飞沉默了,楚国被灭,他身为楚人,家人都死在大康军士手中,心中如何能不恨。
可正如阿越所说,楚地的百姓过得真的苦,楚国覆灭,除了他们这些贵族,百姓无不欢呼,甚至在康军进城之时夹道欢迎。
现如今的楚地虽谈不上安居乐业,但至少所有人都能活下去,不会饿死,不会冷死。
想到此,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说道:“阿越,我便留下来陪你一起共事吧!”
姜回进门正巧听见这话,快步走进大堂,两人自然注意到她,齐齐起身行礼。
姜回拱手回礼道:“这位便是单存飞先生吧?久仰大名。”
闻人越笑道:“存飞,这位是漠河县令,姜回姜大人。”
单存飞一脸惊奇道:“姜回?你是那个隆山谷坑杀四万人的姜回?那个空城计戏敌的姜回?”
姜回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正是。”
“哈哈,闻人你早说是在给姜大人做事,我赶路都会快上几分,姜大人久仰大名,在下单存飞,孤家寡人一个,日后就在大人手下讨饭吃了。”
姜回笑道:“先生过谦了,有先生相助,是我的幸事,先生住处可安置好了?”
闻人越道:“住我隔壁吧!”
“也好,先生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可先去休息一番,晚些再设宴给先生接风洗尘。”
单存飞摆手道:“大人客气了,你跟阿越一样,叫我存飞便可,我还有诸多问题想请大人解惑呢!哪里当得起大人一声先生。”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存飞。”
“哈哈,好,大人告辞,晚些我们再促膝长谈!阿越劳烦你给我引路。”
姜回也回到后院,吩咐梅香让厨房多准备两个菜。
梅香笑道:“公子,这段时间集市上倒是多了不少山珍,厨房怕不合公子口味,没敢采买,公子得闲可去看看。”
姜回笑道:“也好,等后日集市,你家公子带你去逛逛,这段时日委屈梅香姐姐了。”
梅香娇笑道:“公子说什么呢!能跟公子来漠河是奴婢的福分,别人想来还来不了呢!哪里就委屈我了。”
“好好,不委屈,就是累着了,等过些时日我在寻个人来帮你。”
姜回一直都想在找个人来帮梅香,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前些日子给兰韵的回信中也讲了此事,希望她那边能找到合适的人吧!
梅香是中青给他女儿培养出来的大丫鬟,管账、处理内务都是一把好手,只是漠河的摊子只会越铺越大,她手底下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多个人梅香也能轻松些。
回到书房,凳子还未坐热,马三就来通报说是林虎和江树根到了。
姜回无奈,让人把他们俩引进书房,二人显得很是拘谨,不安的捏着衣角,给她行礼也是磕磕巴巴的。
“不用紧张,坐吧!今日叫你二人过来,是有一事想跟你二位商量。”
林虎还没坐下,又立即站起来说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刀山火海,我林虎都敢闯。”
姜回抬手道:“你先坐下,别激动,冷静。”
“本官计划在漠陇山脚下,挖个水塘,你们村离得近,因此本官想将此事交给你们山脚下的几个村来做,本官手里人手有限,林虎亭长,你可能担得起此事。”
树根儿笑嘻嘻的说道:“大人你可找对人了,我们亭长还懂看水呢!以前在齐州的时候,是个山寨有九个都是我们亭长帮忙看水打井的,亭...哎哟!”
林虎连忙解释道:“大人,您别听他胡说,草民那点计俩算什么本事,挖塘一事事关重大,草民惶恐啊!”
“林亭长不必过于忧心,你只需帮我看好人就可以,其他的事情,本官会解决好,若是林亭长能帮本官选几处又泉眼的地方,那就再好不过了。”
林虎闻言,心一横,说道:“全凭大人吩咐。”
打发走林虎二人,就到了晚食时间,用过晚食单存飞说要找她促膝长谈,真的就是促膝长谈,还拉上了闻人越,单存飞是楚国名将后代,在行军打仗一事上颇有天赋。
虽然姜回有五千年的文明加持,可她是个理科生,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和她的思维与二人拉扯。
一直谈到油灯燃尽,二人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告辞,姜回松了口气,这几个小时比行军打仗累多了,脑瓜子都转疼了。
回房的路上,单存飞说道:“阿越,这姜大人比你说的还要厉害一些,他要是世家子,从小培养,不知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闻人越轻笑道:“若他是世家子,恐怕就不会有这番心境了,不是么?”
“哈哈,也对,时势造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