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兰韵的信,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光是她自己就洋洋洒洒写了四大页。
那叫一个事无巨细,其他人的消息则是被她一笔带过。
她发挥十多年的语文功底,归纳了一下,主要内容有如下几点。
一是她和木生的豆芽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如今已经炒到一金一斤的价位了。
她怕树大招风,拉了苍玖入伙分了六成利出去,但在苍玖的运作下,其他州也开始卖豆芽,收入不降反增。
合作的酒楼已经投入营业,每日人流如织,日进斗金。
二是垣石的木工坊也能挣点小钱,根本不够看,便想把垣石扔到漠河来,问她是否愿意。
三是姜归整日看不见人影,要钱也是一大笔一大笔的要,她十分担心姜归用她的钱,办自己的事。
最后便是中青给她写的亲笔信,告诉她一切安好,轮椅很好用,每日上街都有很多人羡慕他。
让她在外好好吃饭,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若有事要及时写信告诉家里。
姜回将信件收好,然后开始提笔回信,让她再接再厉,必要时可以多让利出去,尽量不要暴露。
小柳村的堆肥和河道清理工作必须开始施工,春耕事情也叮嘱木生注意。
至于姜归的事情,多留意一下,发现异常,及时与她联系。
不是她不信姜归,实在是那种从小被欺压长大的人,哪里会有真正纯善的。
还是缺人,物色人才也是要紧事啊!
写完回信,姜回伸了伸懒腰,刚推开门,就见钱县丞一脸喜色的跑过来。
“大人,闻人先生让我过来告诉您,曲辕犁已经成了,问您是否要过去看看。”
姜回也正好想出门活动一下,便跟着他去了官田,马三正架着犁,赶着牛在田中耕地。
这几日气温回暖,土地开始解冻,若是用直辕犁,此时还不能耕种,但是用曲辕犁却已可以勉强耕种。
此时已经是二月底,再有十几日春耕便可提上日程,到时候十二头牛肯定是不够用的。
“钱县丞,去通知那几名匠人,从今日起,他们可以下乡去给人打造曲辕犁,价钱上面你去核算一番,不可太高。”
“闻人,你那边来报到的衙役和壮丁有多少?”
“衙役没有,壮丁只有十一人。”
“够用了,马三从今日起,你把衙役分成两拨,轮流耕官田,争取在正式春耕之前将官田耕完,不耽误老百姓春耕。”
“闻人,去催一下那几名亭长,东安亭的亭长由你暂代,将春耕的种子尽快发放下去,不够及时采买。”
“诺!”
忙忙碌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已经是阳春三月,漠河的春耕正式开始。
经过十多天的忙忙碌碌,种子全部登记下发,后面又采购了两千多斤才够。
只是这报上来的人口数量和在籍的人口数量,出入实在有些大。
在籍八千多人,实际只有四千多人,野人竟然有一千多人,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咚咚咚!”
鼓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快步走到大堂,只见一群人围着一群难民模样的人,吵吵嚷嚷。
“啪!”
惊堂木响起,堂下顿时安静如鸡,姜回淡然问道:“何事吵闹!”
一名大汉站出来说道:“大人,我是卖羊汤的沈平,您还记得吧!”
姜回点头,沈平继续说道:“昨日我和弟弟去买羊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伙人在东平亭,草羊村外居住。”
“一问才发现他们也是刚到漠河的,说是难民,草民便起了疑心,这年代就算有难民也不会往漠河跑啊!”
“便组织草羊村的人,将他们赶过来报官了。”
姜回静静的听完,问道:“你们来漠河的目的是什么。”
树根儿激动的说道:“大人!是我啊!齐州那个!”
姜回语气不变,继续说道:“本官知道,所以才问你们漠河做什么。”
中间的汉子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大声道:“大人,草民乃齐州枫山县枫林湾村村长林虎,走投无路,前来投奔大人。”
“若大人不嫌弃,草民敢保证,草民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是大人最忠诚的狗!”
姜回被林虎的豪言壮语呛了一下,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给她当狗。
“咳咳咳!倒也不必如此,闻人,先将他们安置在东安亭,日后在做打算。”
“沈平兄弟胆大心细,见义勇为,赏四百铜。”
众人散去,闻人越问道:“大人,林虎那伙人,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的户籍是个问题。”
姜回回答道:“闻人,漠河目前最缺的就是人,只要人没问题,我定然是来者不拒。”
“至于你担心的户籍问题,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咱们清出来四千空籍,一千多野人……”
姜回还未说完,闻人越就急切的说道:“不可!伪造户籍是重罪,大人不可冒险,人多嘴杂,早晚会暴露。”
“我当然知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早就向府城和康都都递了消息,陛下和孙大人的回答都是让我看着办。”
“所以我计划春耕后对所有野人统一入籍。”
闻人越送了口气,说道:“是我冒失了,没想到大人早有计划。”
“公子!公子!不好了!”梅香带着苦腔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怎么了?”
梅香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两个发芽的土地出现在她手心,梅香抽噎着说道:“公子,都怪我,前几日疏忽大意了,这土豆都发芽了。”
姜回失笑道:“没事这本来就是要让它发芽的,让厨房准备点草木灰,明日咱也去体验一番春耕。”
梅香闻言眼泪也不掉了,答了声“诺!”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闻人越略带好奇的问道:“大人,这土豆是?”
姜回也没打算瞒着他,解释道:“去府城买牛的时候,半夜遇狼,跟着牛群跑到了一处有汤泉的裂谷。”
“在裂谷之中发现的,见牛吃无恙,产量又挺高,便带回来了,这果子接在土里,色如豆子,我便随意取了个土豆的名字。”
闻人越也没追问,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姜回得话里有隐瞒,只是两人都没有点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