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卫的话直接让还在议论的众人,纷纷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康帝也道:“准。”
汪卫得令,双眼如同X光线一般,盯着姜回上下打量。
姜回一见他这样子,便知来者不善,是看她年纪小,想用这样的手段,让她自乱阵脚么?
那他可能要费力不讨好了,她可是博士答辩遇到导师对家还能顺利毕业的人,演戏时间长了,还真以为她是十几岁的少年啊!
在汪卫的打量中,姜回突然双手捂住胸前,面红耳赤的躲到李钟身后。
怯生生的说道:“大…大人,回虽年纪小,却也是知道要找个小娘子成亲的。”
“而且大人您年纪大了,就算要找,也不能找回这样的半大孩子。”
那模样,那语调,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围观的人也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纷纷咳嗽起来,压制自己的笑声。
王旭更是直接笑出了声,说道:“哈哈,我说汪卫,你这个眯着眼睛看人的德行,老夫早就让你改改了,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你看这不吓到人家小孩了?”
汪卫气得面色发青,怒声道:“黄口小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姜回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手足无措的行礼道歉,说道:“是回冒犯了大人,回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大人刚刚看回的样子,与回同村的叔伯看村头寡妇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才误会了大人的意思,是回理解错了大人的意思,甘愿受罚。”
姜回说着就要跪下,却被李钟一把拉住,李钟朝汪卫拱手道:“我这后生是个庶民,从村里出来不到一年,没什么见识,一时间被大人气度惊到,这才说了些胡话,还请大人莫要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汪卫怒道:“你也说他乃一介庶民,刚刚从村里出来不到一年,以他的见识,怎可做出马鞍这样的物件?”
“莫不是,这实乃其他匠人所做,你们只是剽窃了这匠人的成果。”
接着又扭头对康帝道:“陛下,臣恳请彻查此事,不能让真正的有功之人寒心啊!”
姜回嘴角抽抽,这糟老头子挺会偷换概念啊!仅靠几句猜测便要给她定罪当然不可能,他的目的是要让康帝去查。
无论查出的结果是什么,都会让外人猜忌她,或许直接用舆论压得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别人做的。
可惜了,她可是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人,心里不慌不忙,面上却是一脸羞愤,着急忙慌的吼道:“你胡说,这就是我做的,从一开始到结束我都有记录,你大可亲自查看。”
汪卫见他着急,心中窃喜,嘴上阴阳怪气的说:“谁知道笔迹是不是真的呢?以你的年纪,就算从娘胎开始学,画出那样也难。”
他一个村里出来不到一年的庶民,单单要识字便已是难如登天,况且据他调查,这少年还每日都要到都卫营训练。
这样一来读书的时间便更少了,如何有空来做这些,再加上他刚刚看了那图,线条标直,结构清晰明了,没有十几年的经验,绝对画不出来。
李钟等人都是莽夫,行事不够细腻,有漏洞也是理所当然的。
姜回闻言,脸色涨红,眼神闪躲,语气坚定道:“你...你胡说八道,笔记是我亲手写的,那图也...也是...总之不是你说的那样。”
汪卫见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说道:“陛下,臣敢担保,这人有异,还请陛下彻查。”
姜回直接跪下大声道:“陛下,回确是庶民,得廷尉大人抬爱,拜在恩师门下,方才得以读书识字,回于丹青一事的确不擅长。”
姜回说到这里,又抬头瞄了一眼汪卫,在他得意的眼神中继续说道:“但那些图的确是回亲手所画,并非大人所说剽窃他人成果。”
“回自认有些急思巧计,所以在画图的时候借助了一些工具,陛下可让人去廷尉府取我的工具箱,让我演示一番。”
康帝本也有些怀疑,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何能将图画到那么高的水平,故没有阻拦汪卫的行动。
这少年若只是李钟等人推出来争权的旗子,那未免太过了一些。
若是真有本身,那便是他大康一大喜事。
“魏敦,速速前去廷尉府,将他的工具箱取回来。”
“诺!”
魏敦打马前去,姜回跪在地上用杀人的目光看汪卫,汪卫脸上挂着笑,一脸讥讽的看她。
康帝揉了揉有些疼的脑瓜子,说道:“起来吧!回到位置上去。”
康帝说完起身离开,很快便有内侍端了一些吃食上来,姜回学着李钟的样子吃了几口,又喝了一口茶。
周围的大臣都在互相小声讨论,姜回见状老实巴交的低头玩手指。
很快,康帝又回到朝议殿,魏敦也抱着一个大竹筐进殿,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姜回请示过后,走到筐前,拿出一块木板,一根碳棒,在群臣围观之下,开始画马鞍的结构图。
“原来如此,我就说他如此年纪,怎能画出那么直的线,原来使用碳棒代替了毛笔,再以她手中的木尺辅助,自然轻而易举。”
“只是这对于尺寸的把控也非朝夕可成,还是疑点重重啊!”
“你们自己眼瞎,就不要乱说,那少年手中木板明显有异常,她对尺寸的把控应当也是依靠那把木尺。”
众人对木尺议论纷纷,大康的尺码比较混乱,官尺一尺大约二十厘米,姜回用得不习惯,便把一尺分做二十等份,一份为一厘米,做了一套直尺和三角板。
“这何物 ,作用与绳矩到有些类似,比绳矩更加便捷一些。”
只见姜回拿出了一把简易的圆规,熟练的开始画图,很快一个马鞍的结构图便出现在木板上。
群臣传阅过后纷纷确定,图就是由他所画,康帝皱着的眉头也放松下来,如今看来这少年是真的有点本事,他大康又多了一少年英才。
汪卫见姜回能画出图来,心底一紧,接着说道:“这样仅仅能证明图是他画的,并不能证明马鞍就是他想出来的啊!”
李钟闻言上前说道:“陛下,我这后生确实有天分,他跟随恩师学习仅仅一月便已能自行读书,平日皆是寅时末便起,自拜师以来从未间断。”
“天分加上足够的勤奋,能有此成就,并不奇怪,前朝还有萧定山十三岁平定叛乱,我大康出几个少年英才不足为奇。”
王旭也阴阳怪气的说:“我记得汪大人的小儿子,六岁便能作诗,对比我等几十岁都还做不出几首诗的大老粗,我岂不是也可断言汪大人的儿子剽窃他人成果。”
汪卫一噎,怒目盯着王旭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