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窦建德,那王世充又怎么办呢?本来李渊想着干脆也给隔壁老王小小的来一刀算了,但是当时王世充跪在堂下痛哭流涕,一边磕头一边说:
“陛下,您的儿子,曾经许诺我,保我一条狗命的啊!呜呜呜~”
“嗯?还有这事?”李渊赶紧召李世民入宫,问道:“你答应过保他不死吗?”
“郑王举城投降时,儿臣确实有答应过他,保他一条性命。”
李渊看了看李世民,心想这小子才立下不世之功,既然他承诺过的事,自己也不能驳他面子不是。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王世充的死刑改为流放蜀地。
但是,王世充手下的那些官员们,李渊却一个也没有放过。什么段达、单雄信这些,统统都送了一个“一刀流”快餐。
李渊还不知道,他的这种胜利者彰显威势的手段,会在将来给他带来何等的灾祸。
窦建德战败之后,手下的部将们能跑的都跑了。有的回到河北解甲归田,有的蛰伏起来等待机会。河北之地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暗流涌动。
这时候李渊又搞了一个“老阴批”特赦令,表面上大赦天下,赦免了王世充、窦建德的那些流落民间的旧部,但是又默认地方官吏搜捕这些人。
之前我说过,贯通整个唐朝,河北之地的与朝廷一直保持着离心离德的关系,大唐建国二百年之后,在河北地区都还有百姓祭祀窦建德。
可见窦建德在河北之地的名望有多高,就这样一个人物,我们的李渊同志说砍就砍了。这一手骚操作,彻底的激起了河北之地的反叛情绪。
顺理成章,河北发生了一件“蝴蝶效应”事件。
窦建德有两个部下,叫高雅贤和王小胡,狼狈的逃回了洺州,躲藏了起来。可能是为了业绩,洺州的官吏疯狂的搜捕二人。
没办法,两人又只能逃到了贝州躲藏。在这里他们又遇见了曾经的战友,范愿、董康买等人。这几个烂兄烂弟更惨,刚刚才收到了朝廷的命令,让他们去长安。
这一伙无路可逃的人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一个郊外的破落农户家,夜里,油灯上的火苗噗嗤噗嗤的闪烁着,几人围在一个空桌子边,空气沉默而压抑。
这时候高雅贤说话了:“范兄,朝廷命令你们去长安你们去吗?”
“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啊。”
“我劝你们不要去,去了一定是死路一条。”
这时董康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看姓李的连夏王都敢杀,咱们去了不就是等于去送死嘛。”
“我听说,姓李的虽然把郑王流放去了蜀地,但是郑王的部下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啊!是吗?”范愿惊讶的望着高雅贤。
这时王小胡说道:“千真万确,连单雄信将军都被杀了。你们只要去了长安,姓李的肯定抬手就是一刀。”
“郑王举城投降,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何况我们还是力战被俘。”
空气又沉默了,几人面面相觑。
高雅贤说道:“要不咱们反了吧。夏王对咱们不薄,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我不服啊!”
王小胡接着说道:“不反咱们肯定死,反了咱们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几人共同望向高雅贤,“高大哥我们听你的。”
当夜,在贝州城郊的这座破烂的农户小院里,这几个窦建德的旧部决定反他娘的李唐。
第二天,他们找来一个术士,为他们占了一卜,结果说:此事若想成功,必须让一个姓刘的人来挑头。
我不太相信这是术士占卜的结果,我更相信,几个人的目的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几人在贝州漳南县找到了已经在种菜为生的刘黑闼。
刘黑闼与窦建德的关系不一般,从小就认识窦建德。而且刘黑闼家里穷,小时候窦建德还经常资助他们家。
高雅贤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就把情况告诉了刘黑闼。刘黑闼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决定,跟他们一起干。
当天夜里,刘黑闼就把自己唯一的耕牛杀掉,请哥几个吃了,以表示自己坚决反唐的决心。然后几人定下大计,立即就开始招兵买马。
招兵那简直太容易了,李世民放走的那五万俘虏,各个都是绝佳的造反苗子。
不久,刘黑闼他们就召集了百人。不讲武德,一个偷袭就拿下了漳南县城。小小的漳南县城就像一颗原子弹一样,轰动了整个河北。
刘黑闼自称大将军,传檄各地,一瞬间整个河北之地都动员了起来。
李渊确实没有想到河北之地会这么快就降而复叛。所以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此时的唐军一部分跟随尉迟敬德在北边抵抗突厥,一部分被李靖带着南下。
李渊左顾右盼,眼神闪烁,选择性的避开了天策上将。千挑万选,选了一个曾经在河北有过战败被俘经验的李神通。
李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朝中就你李神通在河北有战斗经验,那地方你熟,当年不就是在黎阳被俘了嘛。如果这次刘黑闼又在黎阳打你,你不就知道从哪跑了嘛。
李神通听说让自己带兵去河北平叛,真的是一口老血没吐出来。圣上怎么又让我去,我要是打的赢这帮河北兵,我当年就不会被俘了啊。
不过圣命难违,李神通带着关内的少量唐军,汇合了罗艺,还在河北招了五万新兵,才向刘黑闼发起了进攻。
双方在饶阳相遇,随即展开激战。唐军在兵力上占绝对优势,所以李神通也觉得“优势在我”,便主动向刘黑闼发起了进攻。
刘黑闼也是真的勇,既然我兵少,那我就给老熟人(李神通)玩个绝的。当年韩信渡河背靠河水列阵,今天我刘黑闼用兵,也背水列阵,直接叠加兵仙韩信的buff。
双方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上,展开厮杀。唐军顺风作战,但是始终无法击败敌军。刘黑闼敢跟你玩背水列阵,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叛军奋力死战,就是不溃。久战不胜,唐军士气下降,此时连暴风雪都看不下去了,来了个大反转,开始对着唐军吹。这下唐军是真?逆风作战了。
就这一瞬间的战机被刘黑闼给抓住了。叛军一个反击,唐军大败。李神通不负众望,果然在老地方又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