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准信后小豆不再犹豫,十两银子买下这半买半送的母子俩。跟黄管事说好一会儿卖完花再来领人,就回去卖花了。
今天不是赶集日,花卖的没有昨天多,只有差不多四两银子。小豆看街上已经没人了,便喊家人收摊了。
看到家人们不高兴,小豆安慰家里人:“过两天端午节要赛龙舟,十里八村都会来看比赛,到时候咱们这点花都不够卖的。对了,咱们到时候还可以做些小吃来卖。”
莫老汉一听赚钱就激动:“啥小吃?”小豆说回家再说,先去接人。
到了官牙小豆先拿出来一朵要卖一百文以上的头花送给黄管事,又拿出几对小花钗和头绳分别送给办事小吏。黄管事直接给免了手续费,双方都很满意,莫家便带着那母子离开了。
莫老汉觉得豆豆现在越来越会办事,用不要成本的花钗顶了手续费,等于又挣了一笔。心里高兴花钱也大方起来,去买了二十多文包子馒头才带着家人一起去城外坐车。
小豆看着乖巧窝在女人怀里啃包子的小孩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女人看着大口大口吃肉包子的儿子,心里感动:自己果然没看错,这家人都是厚道人,自己家大人还是吃的馒头,却舍得给她儿子一个包子吃。
于是恭敬回答:“奴家巧娘,这孩子您就叫他百岁吧。”她现在没有别的奢望,就希望儿子能好好长大长命百岁便知足了。
莫老汉看着这母子两犯愁:“豆啊,她们娘俩住哪啊?”
小豆想了想:“爷,要不把柴房收拾一下给她们住,能放一张小床就行。”
说着跟巧娘解释:“咱们家新房子正在修,你们先委屈些日子,等新房修好就有住处了。”
巧娘温柔一笑说:“能得你们好心收留巧娘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能挑剔住处。”
小豆透过现象看本质:“巧娘你长的真好看,就是这些伤疤……。”感觉李氏推了自己一下,小豆赶紧嘴。
巧娘倒是不在意,坦坦荡荡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奴婢本是京城好人家的女儿,虽然家里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从小得爹娘哥哥疼爱,特意花钱给送去绣楼学手艺。”
“奴婢运气好,被一位老师傅看上,收为关门弟子倾囊相授,后来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那些夫人小姐们很喜欢奴婢的手艺,奴婢便经常跟着师傅出入各家后院接活。”
“谁曾想有一天在大门口撞见那家老爷……,奴婢虽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却也知道宁为贫门妻不做贵门妾的道理,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用奴婢爹娘哥哥相威胁,奴婢没办法只能进了那吃人的地方。”
小豆问:“那你又是为什么……?”
巧娘继续说:“奴婢肚子争气,没两年便生下小儿。唉,其实在大家族里庶子都是嫡子的垫脚石,奴婢心里不愿却也无可奈何,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了,谁知有一天……。”
“奴婢无意中撞破了主母的秘密,主母岂能留我。当时为了自保只能主动替主母把罪责揽下 ,只求主母能放奴婢母子一条生路。后被老爷做主赶出家门,好在主母还算讲信用,保了奴婢母子不死。”
“至于这脸是押送奴婢母子离京之人对奴婢起了坏心,奴婢为自保用簪子划伤的。这样也好,要不是这张脸,奴婢这些年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现在奴婢别无所求,只求能好好把儿子养大。愿他一生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莫老汉他们被巧娘一口一个奴婢整得很别扭,可看小豆没有说什么也就都没有多话。
一家人都为巧娘可惜,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本可凭着一手绣艺嫁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可人家权贵人家一句话,便什么都没有了。
莫家人心里感慨:怪不得小豆拼了命的给家里挣权势,原来现实真是像她说的那样,没有权势就算家里挣座金山也守不住。
回到家里,巧娘勤快的帮着干活。小豆心里有了一个盘算,去找爷爷奶奶:“爷奶,咱们在村里请个婶子来做家务吧。”
莫老汉被口水呛得直咳嗽,莫奶奶问:“小豆啊,咱家这么多人还用请人啊?”
小豆给他们解释:“我娘她们要开始学刺绣了,天天干活那手粗得根本不敢摸好一点的布料,不然容易划丝。”
“咱们请一个人一个月五百文足够了,可你们知道巧娘那样的绣工一个月绣出来的绣品能卖多少钱吗?”
莫老汉赶紧插话:“不用五百文,不用五百文。三百文都是高的了。”说完示意小豆继续说。
看老两口好奇地看着自己,小豆神秘一笑道:“最少都是十两往上,你们说是哪个划得来?”
老两口倒吸一口气,小豆又说:“不过我娘她们刚学肯定没有那么多,您们今天也看到人家巧娘那帕子了,得达到那个水平才有那么多。”
老两口不再多说干脆把这事交给小豆安排,小豆却拉着奶奶道:“奶,来家里干活的人得您来定,我们没有您会选人。”
莫奶奶骄傲道:“那是,你奶这双眼睛可亮着呢。跟那些老糊涂可不一样。”
莫老汉:我觉得你是在内涵我,有本事你点我名。
莫奶奶白他一眼拉着孙女走了,莫老汉:不是,他不就是刚刚问了豆豆一下:巧娘在村里喊他们家人老太爷老爷的这样不太好吧。怎么就老糊涂了?
莫奶奶虽然内涵了莫老汉,可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豆啊,咱就一乡下泥腿子,被人叫老太爷老夫人不习惯那。”
小豆耐心解释:“以后咱家生活越来越好,丫鬟老妈子这些慢慢都会有。现在大家就要慢慢习惯起来,免得到时候被那些下人看轻,很容易就奴大欺主。”
这些东西还是史君白刘希安他们教她的,她刚开始在县衙被丫鬟们叫小姐也不习惯:毕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孩子。人人平等的观念早已刻在骨子里。
后来史君白就教她,尊重每个人没有错,可是如果按小豆的做法很容易养大底下人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