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夫人稳住情绪让自己不要显得过于激动,淡然开口道:“哦~,果然是母亲没文化了,还是我儿厉害,不过是什么诗啊?母亲可曾听过?”
苟大公子摇头念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苟夫人拍案而起:“好一个人约黄昏后,哈哈哈。还是我儿厉害,来,帮为娘把这首诗写下来。”
大公子看自己能帮母亲解了烦忧也很高兴,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下这首《生查子.元夕》
苟夫人仔细观摩儿子字体,边看边不住点头。虽然她写的不好,不过在这些读书人身边耳濡目染那么多年,观赏的能力还是有的,儿子这字比起去年又长进不少。
这边母慈子孝,那边得到暗号的程鹏飞血冲天灵激动到差点飞起。就在当天夜里程鹏飞趁着苟府守卫松懈之时爬狗洞去见了赵姨娘一面,然后离开。
苟夫人得到消息又开始头疼: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趁着这两天行动,以后可就有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难得是自己判断错了?他们不是准备选在这两天所有人手刚刚回府,正是大家疲惫不堪警惕性最低的时候逃跑,而是已经放弃了?应该不会,以姓赵那个贱人的性子是不会这么坐以待毙的。
这些日子一直在软刀子割肉,层层递进的刺激她,按她那个性格应该是不能忍的啊。反正睡不着干脆拿起儿子白天写的那首诗,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起来,越看越喜欢。
看着看着,苟夫人不由得默念起后半段:“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不对:“红菱。”
红菱披着衣服匆匆进来:“夫人怎么了?”
苟夫人吩咐:“你赶快去那边提醒他们,就说这两天晚上一定要盯死了。特别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一定不能松懈。”
待红菱下去嘴角含笑:“不见去年人吗?放心你跑不掉的。”
红菱摸黑来到赵姨娘小院外,曲起手指放在嘴里吹出一声鸟叫,不一会一个黑影落在她面前,听她说完夫人的交代点点头人就不见了。
红菱看着到处黑黢黢的哆嗦着赶紧往回赶,其实她特别怕黑,可没办法,谁让这种隐秘事只能自己来办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苟县丞被那对姐妹花伺候的非常满意,哈欠连天来正房吃饭。
苟夫人看到他眼下一片青黑,一副跟被精怪吸了阳气的样子心里冷笑:还真是要美人不要命了。
苟县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衙门熬了一天,一下值就赶快回府想好好补个觉:这美人虽好,可自己现在这身体真有点吃不消,看来得吩咐厨房给炖些补品来吃吃。
想到两个美人,心里又火热起来。不过今天实在是有心无力了,还是去夫人哪里吃过饭早些休息吧。
结果今天苟夫人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劲的拉着他说话。难道看不出来老爷我现在只想睡觉?哼,肯定是吃醋了,这些女人啊……。
实在是难忍疲惫,苟县丞正想强行告辞。大儿子又来给自己请安了,他还是很看重这个长子的,便忍着难受考较了一下儿子的学业。
等苟夫人终于肯放人休息时,天都黑了。偏偏外面丫鬟前来通报,说是柳姨娘身子不舒坦,派人来请老爷去看看。
苟县丞简直了,难得对美人没耐心道:“告诉她有病就去请大夫,我又不会看病,去了有什么用。”
苟夫人温声劝道:“柳姨娘自从上次小产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老爷还是去看看吧。”
苟县丞终归是怜香惜玉,不情不愿喊人移步柳香院。路过花园假山时,一个黑影从假山后冲出来差点扑倒他。
身边长随一脚踢过去,那黑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痛呼一声,听声音是个小丫鬟。
苟县丞喊人把灯笼提近点借着灯光仔细辨认,他还真认识这丫鬟,正是赵氏身边那个对她不离不弃的大丫鬟。
但是她们不是在禁足吗?她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想到就问:“你是怎么出来的?那些看守院子的都是死人吗?”
小丫鬟跪在地上颤抖着不说话,苟县丞困的头疼烦躁道:“喊苟剩送她回去,告诉那个女人安分点。”
小丫鬟一听吓坏了:“不行,你们不能去打扰我家姨娘。”
苟县丞觉出一丝不对来:“走,我亲自去见见她主子。”
小丫鬟拼死阻拦,被苟县丞的长随拎着后衣领一路提到小院门口,才把她往地下一扔吩咐守门妈妈开门。
苟县丞一马当先闯进屋子——没人?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逃跑,喊人到处找找,找到了就带过来,自己在椅子上坐下等着。
不一会长随们来回话没有找到人,只在桌案上找到一张纸条。苟剩把纸条呈给苟县丞,上面正是赵姨娘的笔迹:
“初嫁郎君豆蔻梢,切切语语俱是情。时光易逝年华老,泪洒衫裙无人知。盟约誓言尤在耳,日日夜夜不相随。从来只见新人笑,哪能听得旧人哭。”
苟县丞摩挲着纸条笑了:“难为她,肚子里本来没有二两墨,还能东拼西凑出来这么一首谴责本官的诗。”
说着对手下笑着道:“行了,喊她出来吧。本官解了她的禁足就是,不过她可不能再耍小性子了,柳姨娘那样的事情不准再发生。还有她那娘家哥哥本官是真救不了,她也该体量着些才是。”
又自言自语道:“本官知道她那么做也是因为心里在乎本官,所以才会吃醋失了分寸。这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在本官心里的份量吗?哪怕本官纳再多妾室也没人能越过她去。”
想到上次自己甩袖而去时的情景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一会儿还得提醒这傻丫头,千万不要学别人浓妆艳抹跟鬼画符似的,上次把本官吓一跳。她呀,还是清清爽爽的最好看。”
苟剩看着老爷高兴的样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没找到姨娘。”
苟县丞不耐:“没找到就好好找找,就这么大点地儿,她还能飞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