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你知道这卤肉方子好，别人就不知道吗？”
“我看你这些年在这小小的县城只手遮天惯了，已经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说别人，就是在这县城里你上面都还有个县令呢。”
苟县丞问:“难道县令大人也看上了这方子？”
苟夫人缓了下气说道:“你应该知道那个莫小豆跟卖肉的刘家走的近吧。”
苟县丞不屑道:“那就一个卖肉的，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毕竟不是真的草包，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刚刚夫人的意思是说那莫家搭上了比他厉害得多的大人物，轻易就能让他丢了乌纱帽的那种。
突然想到什么哆嗦着嘴唇问:“是刘大背后的……。”
苟夫人点头道:“怕是的了，如果是那人的话，别人想收拾你还不是举手之劳？”
苟县丞郁闷:夫人用举手之劳这个词是在讽刺我，是吧。
可现在没有闲心计较这些，急忙问道:“夫人有话就一次性说完吧。”
苟夫人这才把今天跟小豆的对话大概说了一下，然后说:
“老爷真应该好好谢谢方捕头，不是他拦着莫家并指点那丫头先来找我帮忙，您这次怕是就要栽一个大跟头。”
苟县丞哼哼两声:“他还说本官耳根子软呢，再说没有他帮忙我岳父大人也能保下我。”说着腆着脸讨好道:“是吧，夫人？”
苟夫人看着丈夫那腆着脸的样子真的很失望反问他:“你耳根子不软？这些年你听你那心尖尖吹枕头风，为了帮她娘家做了多少亏心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再说，你到时候怎么跟父亲说呢？说因为你偏宠小妾替那小妾家人欺压百姓被人收拾了？你信不信我父亲第一个不放过你。”
看到苟县丞难看的脸色缓了声音说道:“老爷，你知道的我一向大度，不会针对后院里任何一个人，可是这次那赵姨娘一家会害了老爷我不能不气啊。”
苟县丞想到夫人这些年虽然强势，可是一心都是为了自己，于是缓和了脸色说:“我没想到会这样。”
苟夫人语重心长道:“老爷，那赵姨娘就真的那么好吗？好到老爷为了他可以丢掉自己曾经一心为民，做个好官的理想抱负？”
“老爷自己想想这些年为了她做了多少坑害百姓的事？现在老爷又要为了她连乌纱帽都不要了吗？”
苟县丞想到这些年因为赵姨娘吹的枕头风自己为她娘家做的那些事，突然惭愧的抬不起头来。
苟夫人看他那样心里有了一点信心:这个人还有救，主要是他也舍不得他的乌纱帽吧，说什么真爱，呵呵呵。
可是只这样还不够，这些年那小贱人竟敢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她真以为自己是吃素的？
哼，自己只是在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听到门口红菱的通报声，苟夫人把激动到颤抖的手藏到袖子里，稳住声音喊人进来。
红菱进来对着两人福身道:“老爷夫人，苟剩在外面等着回话。”
这苟剩是苟县丞心腹苟大管事的儿子，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特意起的贱名为了好养活。
别看人家名字不咋地，在这县城可也是一号人物呢。平时苟县丞有个什么要紧事都爱交给他们父子去办，前段时间夫人说借苟剩查点事情，苟县丞同意了。
他没想到苟夫人是故意的，用他自己的心腹查出来的事情他才不会怀疑。而且事情本来就是真的，只不过她稍微动了一点手脚，让事情在需要的时候爆发而已。
苟剩进了饭厅给两人请安，苟县丞心情不好，不耐烦道:“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苟剩看出来老爷心情不好，也不磨叽直接禀告道:“前些日子柳姨娘突然小产，夫人便跟老爷借了小的去调查此事。”
苟县丞想到自己当时对夫人的怀疑有些惭愧，就听苟剩继续道:“小的经过这些天明察暗访已经查清楚了。”
苟县丞怒道:“是谁干的！”
苟剩看了他一眼有些为难，苟县丞看他那样心里咯噔一下，就听苟剩说:
“一个月前赵姨太太的哥哥去一个小医馆抓过两副药。说是自己摔伤了需要活血化瘀，那两副里有大量的麝香红花。”
苟县丞实在不愿意相信那柔弱可怜的人儿会有这样狠心:“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苟夫人在一边冷笑着看他那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如果说年少的时候对他还有些爱慕之心，经过这么多年在这后院里所受的磋磨，早已只剩下心灰意冷。
只要他给足自己正室的体面，其它的都无所谓了。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宠得赵氏这个贱人爬到了自己头上。所以自己也要让他亲身体会到什么是剜心之痛，还是他自己亲手挖的，呵呵。
苟剩恭敬的回答:“小人后来又去查过，赵管事那段时间并没有受伤，他的家人也没有受伤。据他家厨娘说，那些天家里连药也不曾煎过，还有——。”
脸色越发难看的苟县丞骂道:“有屁快放。”
苟剩继续道:“据厨娘说，她曾看到垃圾桶里有没熬煮过的药材混着垃圾一起扔了。”
苟县丞怒极反笑:“他家厨娘倒是啥都跟你说。”
苟剩答道:“不过一个利字罢了，小人给她的钱足够她在赵家做工十年的工钱。”
苟县丞看着苟夫人说:“夫人倒是大方。”
苟夫人看他这样冷冷道:“看来大人是选美人了。乌纱帽不要了，子嗣也不要了，那就随便大人吧。”
苟县丞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他只是不愿意相信那水一样的人儿会这样心狠手辣。
可是又一想她求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心就一个劲的往下沉。以前觉得她哪哪都好，纯洁善良柔情似水。
可是现在再回头去看，如果真的善良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兄弟残害他人还到自己这儿求情保她兄弟。
关键是求情时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意思不就是别人得罪了她兄弟打死活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