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愧是整个国家的政治权力中心,繁华程度是别处比不了的。
史大赶着小驴车慢悠悠穿过人来人往的长街,拐过一个胡同进入另一条街道。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熟悉地形?那你是不知道,他自小就在京城长大,当了十几年的京城街溜子,人称京城活地图是也。
额,其实就是经常帮老爷跑腿办事,街道都跑顺了,呵呵。
正一边啃着刚买的白胖肉包子,一边自己乐呵呢。就听到后面传来急速奔跑声,两个黑衣人一阵风似的刮过他身边。
后面闹哄哄的,隐约好像听到钱大人愤怒的吼声。啧啧啧,看不出来啊,钱大人个子不高,嗓门还挺大,边感叹边继续往前赶。
而在离他两三百米的后面街道上,钱大人负责押送的车辆被街上突然出现的石块搞得侧翻在地。
那石块是他亲眼看到路边两个黑衣人扔过来的,看到他们车翻了,那两人就飞一般的跑远了,气的他破口大骂。
好在人没大事,只是脑袋撞个大包,胳膊因为抱着脑袋身体保护自己,被撞的青青紫紫,肿了起来。来回动了动,还好没有骨折。
拿了五两银子给哭哭啼啼的车夫喊他不要哭了,拿着银子去修车。
车夫简直感恩戴德:这老爷是好人啊,不但不要自己赔医药费,还给自己银子修车。
钱大人被谢的很不好意思。唉,这车夫不知道自己这场灾祸皆因他们而起,是替他们挡了灾了。
在另外两条街上同样翻车的孙李两位主官一个捧着自己的胳膊一个抱着自己的腿坐在街边青石台阶上。
心里暗暗佩服史君墨:要说还得是这些大家族长大的子弟,那心眼子跟筛子似的,咱们小老百姓是玩不过啊。
给车夫五两银子打发走,喊了随从扶自己去医馆看伤。
哎呦~可疼死个人了,我可太不容易了,这不就是打个农具吗?怎么还得玩命呢?回头可得喊史尚书加钱,哎呦。
史君墨的车也遇到了麻烦,不过跟其它几辆被简单粗暴弄翻完事不一样。
毕竟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尚书府的嫡长子,如果给弄伤了怕史尚书那老头不依不饶。
街边一座茶楼上,两个青年倚在栏杆上看戏。其中一个紫衣青年笑嘻嘻的看着底下那哭哭啼啼挡在史君墨面前的女子笑道:“大哥,我这招不错吧?看姓史的这次怎么脱身。”
看大哥不理他,又说:“大哥你跟爹就是太谨慎了。就那史老头,说不定哪天皇上就收拾了他。这次不过是替皇上打制个东西,难道还能翻出什么大风浪不成?”
楼梯口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精瘦的汉子走到那青年身边耳语几句。青年点点头让他退下,这才开口道:“你知道这次都有谁家动手了吗?”
紫衣青年惊奇:“不是只有咱们家?”
那青年嗤笑一声:“几大家都动手了。你永远不要怀疑爹的直觉,他老人家这么多年屹立朝堂不倒,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紫衣青年不敢再多言,靠在栏杆上继续看戏。
底下街上,一个柔柔弱弱,清秀可人的女子挡在史君墨车前哭哭啼啼:“公子,公子您不能抛下奴家啊,奴家跟了你这么多年,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的骂:“有钱了不起啊,太欺负人了。”
“老百姓就不是人啊,要被你们纨绔子弟这么欺负。”
史君墨的小厮弄剑气的想下车把这女人拖走。
史君墨拦住他:“这么一干,你家公子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就算后头查清真相公布出来,别人也只会说咱们是以权压人,隐瞒了真相,父亲扶持我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那可就正中那些人的下怀了。
弄剑提议:“要不小的骑马去报京兆尹或者五城兵马司?”
史君墨冷笑:“咱们在这堵了这么半天,连个来巡街的衙役都不曾见,你还不明白吗?”
弄剑气的鼻子喷气:“这起子小人!”
史君墨等那女子哭的声音嘶哑,都快哭不下去了,方才起身走出去站在车上。
躲过迎面飞来的几片烂菜叶子,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刚刚带节奏的几个人。
对周围拱手道:“诸位乡亲,请大家安静看在下妥善处理此事可好。”
又一指人群中正要点破他身份挑动大家情绪的汉子怒喝道:“大家看。”
众人齐齐看向那人:“刚刚就是这个人带动大家敌对我,大家可有人认识此人,可是附近的人。”
人群中有人说:“唉,这不是这几条街收保护费那些人吗?”
随着史君墨一一把那几个人指出来,大家也认了出来这些人的来历。
那些人见自己暴露微微抬头,接到指示后迅速转身离去,免得被史家人记住到时候顺藤摸瓜。
等捣乱的人都跑完,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史君墨说:“姑娘口口声声说跟了我多年,可知我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吃什么东西会肚子疼?”
那女子愣住了,这一个个问题让她怎么答?
史君墨看那女主准备胡说应付,对围观群众请求道:“一会这位姑娘所说的话还请诸位乡亲做个见证。”
又冷冷的盯着那女子道:“等会到了公堂上如果与其他证人说的不相符,定求了官府判你讹诈之罪发配边疆。”
那女主哭哭啼啼:“你找的人自然向着你。”围观群众点头。
史君墨义正辞严道:“我要找自然是找能让大家信服的人,比如给我看腹痛的医馆大夫,比如曾跟我同桌吃饭的各世家子弟。”
看史君墨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紧盯着自己,那女子浑身一颤。
她知道自己要是真落在了这人手里下场一定很惨,决不是像他说的发配边关那么简单。
看史君墨用冷冷的目光锁定自己,慢慢挑起一边嘴角,女子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头皮发麻惊叫一声转身跑掉了。
围观人群慢慢散开议论道:“哎呦真看不出来,漂漂亮亮一姑娘竟然是个骗子。”
另一人道:“还不是看人家公子富贵,想讹上人家。万一公子被逼不过把她收了房,那可不就是一步登天了?”
又一精明汉子小声说:“登天,我看升天还差不多。你们没看出来吗,那公子可不是好惹的。”众人唏嘘:是啊,这些高门大户可不是好惹的。
史君墨眯起眼睛抬头往旁边楼上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打个招呼,便收回目光不再理会,吩咐车夫赶车离开。
听着车轮传来的阵阵轱辘声,史大公子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这次是对方轻敌了,使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自己才能这么顺利脱身。
现在对方知道了自己不好对付,下一次再出手,恐怕自己就得加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