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文和二哥嘴里呼喝着号子,他们手上的木棒敲击着树枝和枯叶搭建的河中堤坝,水獭们以为讨厌的黑熊又来抄家了,它们为了保住窝里的幼仔纷纷地跃入河中,惊恐万状地四散逃跑,希望这样可以把黑熊引到河里。
陈三文和二哥边踩水边挥舞着木棒敲击水面,水獭们按照两人希望的路线往上游而去。
从天而降的撒网把水獭困在其中,平时跟头牛一样的大哥体力明显不支,被水獭们拖向河水。正在这时背带裤和打篮球咬住绳子往岸边拖动着渔网,由于它们的帮忙大哥暂时稳住了撒网。
河水中的两兄弟把手中的木棒扔向河旁,然后全力游向大哥的方向,三人合力把网里的水獭拖向岸边。
网里面的水獭在河水里挣扎着,三兄弟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办法把网拉上岸,陈三文捡起木棒跳进河里,他对着水獭的脑袋不停地挥动着木棒,被击打的水獭嗡嗡地悲鸣着,渐渐地撒网里抵抗着的力道平息了下来。
抚摸着两条狗的脑袋,大哥对兄弟们说:
“好在有背带裤和打篮球,要不然直接翻了网,吓死我了。”
一张撒网要不少钱,这还是问堂兄弟借的,要是这张网没了赔钱是小事,他们猎水獭的计划只能用枪,那样不但效率低,皮子的价钱也会大跳水。
就在河边大哥和二哥开始剥水獭的皮。
陈三文拿了只剥了皮的水獭,用刀剖开找出肝脏,他用匕首把水獭肝脏切成小块,穿在钓甲鱼的细钢针上,穿好后他沿河把竹筒插在岸边。
这是南山村钓甲鱼的办法,竹筒上栓着鱼线,而鱼线上系了钢针。竹筒插进岸边的泥土里,钢针上的肝脏是甲鱼中意的食物。
由于气功热的兴起,社会上对甲鱼黄鳝之类的东西开始推祟,这两种食物被吹成了灵丹妙药。
陈三文在刘华翠重伤的时候也为她买过,那时候是一九八七年,这劳什子的东西竟然要一百八十块一斤,大个的甲鱼更是天价,那时候陈三文都不敢问价。
“已经剥完了,老三你下河,老二你陪我在岸上,刚才吓死我了。”
“老大,你中午是不是耗费了太多体力,完全不像平时那么勇猛。”
二哥仍然是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像是在嘲讽大哥。
面无表情的大哥说道:“我不喜欢跟话多的人合作,老二你下河赶水獭,我和老三拉网。”
捡起岸边的木棒,二哥也不生气,仍然是刚才的表情对兄弟们说:“下河就下河,兄弟三个里我水性最好,你们难不倒我。”
这样循环了几次,这段河水里会出洞的水獭基本被扫了个干净,哥哥把皮全剥完,陈三问的甲鱼钩子也全部布置完毕。
两条狗看着被剥了皮的水獭肉,它们端坐着口水流了老长。
“可以吃了。”
陈三文话刚说完,两条狗开始撕扯着白花花的水獭肉。
“咱们得找个方便夜猎的树,半夜扛不下去了再回工棚睡。”大哥沿河找着合适的地方。
适合伏击的地方最好是有榕树和老樟树,榕树枝叶广大,适合多人蹲点。老樟树百毒不侵,在上面狩猎没有蚊虫的烦恼。林场里这两种树真不好找,沿着河岸半个小时才找到一棵。
停下马车,陈三文先爬上榕树,找好预设的射击角度,他指挥着哥哥们把剥好皮的河獭堆在一起。
“就二哥站的地方,那里最好射击。”
预设好埋伏地点,三兄弟们驾着马车回到工棚,陈三文把哥哥们换下来的衣服干净,然后泡在调了六六六粉的花露水里。林区的蚊虫太毒了不做预防措施,晚上除了不用睡觉还要被送进医院。
三兄弟只带了个铝锅,陈三文往锅里倒了点菜籽油,把处理好的黄鳝段倒进锅里煸香,加上大半锅的水再下米,接着盖上锅盖闷烧。
这就是陈三文前世最中意的广府黄鳝粥,看着翻滚的粥和发白的野生鳝鱼段,陈三文的口水比狗都流得长。
“五块钱一斤的黄鳝就被我们这样吃了,真是太浪费了。”
“大哥,黄鳝这玩意我们出去的时候都臭了,不吃才是浪费。”陈三文说道。
二哥在旁边嘴又开始犯贱:“大哥你要多吃点,要不然体力跟不上。”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大哥瞪了眼二哥,气鼓鼓地爬回通铺躺了下去,不再理会兄弟俩。
陈三文感觉今天大哥和二哥都不太正常,甚至是有些奇怪。二哥平时说话虽然都带着戏谑,但他今天比平时更肆无忌惮。大哥就更奇怪了,整天都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面对二哥的调笑充满着无奈,心里似乎有讲不出口的秘密。
作为家里的老三,陈三文只能默不作声,他来到工棚外的木材堆积场,沿着防野兽的铁丝网采了几把野蒜,洗干净后用饭盒烧了点开水烫了烫,切成末倒了点酱油做了个小菜。
喝着鲜香无比的黄鳝粥,三兄弟又变成平时的模样,二哥摸着滚圆的肚皮对陈三文说道:
“烧锅开水,我们走的时候再煮上锅你这个广府黄鳝粥。今天我们两个去打猎,大哥带着两条狗子在工棚处理皮子。”
“嗯,好的。”
这也是下午就商量好的,陈三文答应后开始干活。
白花花的水獭肉上落着乌鸦,马车驶近这座肉山,它们受惊后纷纷飞起,露出被啄食后的森森白骨。
趁着太阳还没下山,陈三文开始收拾岸边的甲鱼钓针,大哥和二哥带着两条狗收拾林子里的陷阱铁夹子,林子里时不时传来二哥大惊小怪的呼唤声,陈三文知道林子里的收获很好,他脸带笑意地拨起岸边泥地里的根根竹筒。
他这边的收获也很好,半斤的甲鱼都算小的,大多数的都是满了一斤的。野生甲鱼这东西越大越贵,这批甲鱼可能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细针卡在甲鱼的喉咙里很难拔出来,陈三文怕把这些宝贝伤到,他用前世的办法处理这些甲鱼。
陈三文找了根树枝削成筷子状捅进甲鱼嘴里,理顺横置的钢针后甲鱼咬住树枝,趁这时候陈三文把钢针拉了出来,接着就是重新挂上饵料布置好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