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回南山生产队的乡道,两兄弟停下脚步,陈三文从板车上的麻袋里拿出打猎用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装上子弹后把枪倒背在肩头。
二哥从板车上拿了包烟,撕开包装点上一根,狠狠的吸了口。
“我好歹是你二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踢我,太伤我面子了。”
一路上陈二文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嘴里嘟囔了几次。
“家都不想要了给你什么面子,二嫂那么好的人,你对得起她么。”
陈三文的记忆里二嫂是勇于追求自我的女人。二嫂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二嫂主动献身,大着肚子把婚结了下来,没想到竟然委身给这样一个花心到脚板的男人。
一脸正色的陈三文对二哥说道:“以后分给你的钱不要拿去玩女人,那会要你命的。”
“你放心吧,我只是看见赏心悦目的女孩想跟别人说话,最多只能算不专一而已。”
二哥的话把陈三文肺都要气炸了。
陈三文以前就知道二哥是这样的人,但是他从来就没有这么生气过。这次重生的经历让陈三文认识到了和睦大家庭的珍贵,他不能容忍这种破坏大家庭的行为,想到这里陈三文开口说道:
“二哥,你下次不要这样了,有这样的冲动你先想想我侄女。”
说到女儿二哥不狡辩了,默默地推着板车。
回到知青点已经天黑,两兄弟合力把板车推进堂屋,陈三文把马灯的灯心调亮,八岁的侄子和三岁半的侄女看到板车,他们笑嘻嘻的加快脚步围了过来。
两个小家伙看上了水果糖,抢的时候谁也没让谁,侄子捧着糖果袋子笑着,输了的侄女嘟着嘴哭了出来。
声音吵到了正在房间写作业的陈小妹,她抓着根竹条冲过来,两个小家伙见到凶神恶煞般的姑姑,纷纷收住了嘴里的声音。
“哇,这么多好东西。”
威严的姑姑也被板车上的东西吸引了,她抢过侄子手上的东西放回板车,自己却开始翻看板车上面成堆的东西。
“你跟二哥买了这么多东西!”陈小妹拿起麦乳精罐子看了又看。
陈三文打开一罐麦乳精递给小妹。
“你带着两个小家伙泡点麦乳精,喝完你去把鱼处理了,我这还有事。”
交代完事项,陈三文看了看堂屋,他没见到刘华翠于是开口问小妹:
“你小嫂子呢?”
闭嘴没回答,陈小妹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房间,作了个抹眼泪的动作。
陈小妹房间里放着原本是刘华翠睡的床,看样子这张床是给陈小妹用了,而自己的美娇娘刘华翠正坐在床沿流泪。
手里拿着买回来的确良白布,这本来是给三位妯娌做衬衫的,陈三文拿过来是想让刘华翠高兴起来。
“你怎么了?”
陈三文坐在刘华翠身旁,牵起了她的手。
见老婆不说话,陈三文从口袋里把准备给岳父母的二十元钱掏了出来,放在刘华翠手上。
“这是给爸妈准备的,只能抵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不过我已经尽力了。”
刘华翠的哭声忽然大了起来,她搂着陈三文的脖子喊了起来:
“原来他们是来劝我不要回去的,大哥在新疆回不了城,他们宁愿等着也不让我顶替妈妈纺织厂的工作。”
“哟,我老婆不笨嘛,明白过来了。”
剥了颗水果糖,陈三文塞进刘华翠嘴里。
“气死我了,他们还不说实话,是大嫂和大哥用话试探出来的。”
平时谨慎的大哥心思很容易理解,他趁着陈三文岳父母在家里把话说透,他们不想以后老三夫妻为了这种事去争吵。
点上一根烟陈三文说道:“你排行老二,我排行老三,我们早就应该知道大家庭就是这样,这种事哪个父母说的出口。”
抹了抹老婆的眼泪,陈三文又剥了颗糖给刘华翠,咀嚼过后嘴里的糖很甜,刘华翠止住了哭声。
门口又是一阵喧闹,陈三文以为出了什么事,紧张地往窗外看了看。
“大嫂和二嫂去给我们买床了,二嫂的亲戚从山上偷树,做出来的床很便宜。”
“新婚送床,我们可得谢谢嫂子。”陈三文拉着老婆的手来到门外。
二嫂从家里拿了个矿灯戴在头上,肩头搭着宽带子做成的牵引绳走在板车前面,大嫂双手握着把手在后面推着板车。
“家里没男人了吗?让你们干这种事。”
想到二哥在供销社勾搭小妹子,陈三文心里有气,话也说得重了起来。他和三个妯娌把架子床从板车上卸了下来,搬进夫妻新房。
“你们妯娌把买回来的东西分一下,我去后院看看。”
陈三文说完把矿灯戴在头上往后院走去,身后的妯娌们啧啧声不断,她们把板车上的东西搬进陈小妹的房间。
知青点的后院烧起了一堆篝火,以前知青用的大锅被架在火堆上面,里面炖着麂子腿,汤汁早已翻滚正透着阵阵香气。
喝完麦乳精的陈小妹蹲在地上,她正在收拾板车上的鱼。岳父母和陈家人一起拆着后院那排土坯房的屋顶,他们把土坯房梁上的圆木集中堆在一旁,掀掉的旧屋顶统统地被扔在地上准备当柴火用。
“我和二哥离开一个下午家里变动这么大。”陈三文对众人开起了玩笑。
手上没停的陈大山说道:“那个该死的王大福说这个知青点是村子里的财产,明天要把后面这排土坯房充公。”
大哥难得笑了出来他接过话说道:“爸妈撂了狠话,要连夜把这排土坯房拆了。”
“你还笑,跟你说了三媳妇的事别把话说透,几句话把你三弟媳说得跳了起来,搞得全村人都知道他们要住在知青点。”陈大山说完瞪了大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