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英紧紧地拉过李母的手,悄悄地附在李母的耳边。
"娘,您真的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北平吗?"
李母苦笑着摇了摇头,"翠英啊,你呀,还是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似的,我哪能跟着你回家呀,这样子会让你被别人戳脊梁骨的啊!"
"娘,你放心,到了北平没有人会知道我们,也不会有人关心我们的。"
李翠英叹了一口气,"爹爹对我虽然很好,但是我知道他对您不好,不过他对我那般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责备他,更何况自古哪有女儿责备父亲的呢?母亲我也实在是心疼你,昨日我就与夫君商量过,夫君也答应了,把你和丁续都接过去,娘,你知道吗?北平那边教育条件很好的,若是丁续能够去那边上学,也能够更好些。"
李母黯淡的眸子亮了亮,她又何尝不想离家呢?在李父一房一房纳着小妾的时候,李母的心就已经拔凉拔凉的了,刚开始也哭过,闹过,后面便就是沉默。
最后便是心如死灰,到了这把年纪,她也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了,对于李父的态度,她也只是当一个寻常人,只要不做地太过火,她的心中都毫无波澜。
她是李家正头的夫人,若是她跟着女儿回了婆家,让女儿惹人笑话不说,那群小妾还不得上天。
"翠英,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只要在那边过的好就行。娘此生无其它愿望,只望你能过得安好。"
"娘。"李翠英眼眶微红,若是论在这西省最放心不下的是谁,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娘亲,她知道母亲这么些年过得定是不容易,在之前,虽然爹爹待母亲也不好,不过自己的兄弟是李父唯一的嫡子,能力也算是出众,娶了个媳妇,家世也十分好。
是以,她对待李母,即使没有爱意却还有敬意,可后面家中突遭巨变,恐怕在整个李家唯一真正心疼李母的,就只有李丁续和李翠英二人了吧。
"娘知道你是个孝敬的好孩子,不过娘真的不能去。"
见李母执意不肯,李翠英只好想那个折中的法子。
"娘,不如这样吧,无论如何你都要经常给我写信,我到那边去也会经常给你写信,可以吗?若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与我说。女儿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可是把你接去沈家,却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李母点了点头,"哎,我的好女儿,你就放心吧,娘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你爹虽然不是个好男人,不过本质倒也不坏,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至于后院的那些小蹄子,她们一个两个的身世都很差,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陈喜枝的父母兄弟,也对她是同样不舍。
唯一有些不高兴的便是赵秀梅了,原本都聊得好好的,可没想到她侄子居然偷偷把她拉到一边,说家中困难,想让赵秀梅借钱给他使使。
赵秀梅虽然在上次的时候给娘家拿了不少吃食,可那也只是救急不救穷,这点道理,赵秀梅还是懂得的,随即便和自己的大侄子翻了脸,一整天都有些不高兴。
在与各自娘家人道别之后,一行人就准备回去,第二日后便就出发去火车站,在路上,赵秀梅始终耷拉着一个脸,只要眼睛不瞎,都会知道这其中必有其他缘由。
沈大富深了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问了出来,"媳妇呀,你这是怎么了?"
赵秀梅翻了个白眼,"去去去,反正我生气不关你的事,你莫要与我说话,你再与我说话,我恐怕都要把气撒到你身上了,真是气死我了。"
"娘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沈柱根也有些好奇。
赵秀梅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你们说我上次是不是对我娘家太大方了一点,你是不知道我那大侄子居然好意思张口问我要钱,他有手有脚的一个大男人居然问我要钱,我想要帮衬的是娘家,可是又不代表着我要帮助他呀!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亡故的兄长份上,我非扇他一巴掌不可,一个男人宁愿手心朝上,也不愿意自己去挣钱,算得了什么男人?"
"好了,媳妇,莫气,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娘家当时确实是挺困难的,这件事情你也与我相相商了,我也答应了,所以你才去的。"
听到沈大富这么安慰她,赵秀梅的心里实在是有些感动。"老头子,我晓得了,我倒也不是气他,只是生气上一次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若是能够少给一些或者不给那些精细的粮。我娘家的人就不会有这般离谱的想法,倒不是我小气,只是我还是觉得身为一个人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能够自己养活自己才是硬道理。"
"是啊是啊,媳妇,你说的没错。"
见母亲被自己老爹给安慰好了,沈柱根也放下心来,搂着李翠英,想让李翠英免受颠簸之苦。
一行人坐的是牛车,牛车相对而言会比较实惠,也会大一些,同时也是因为连年的征战,在这年头的马可是金贵货。
缩在角落里面的沈娇花看着这一对两对暗戳戳地秀恩爱,简直是无语死了,拍了一拍自己的小胸脯,心中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才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尴尬。
回到家之后,大家便开始着手准备去北平的行李,行李在好几天以前就已经被整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过是些生活日用品,准备在临走的时候再塞进袋子里面。
这一次,从西省坐火车坐到北平,一行人简直是累得半死,不过好在大家都是充满信心的。
原本陈怡是想回西省那边看看,不过想想还有许多事情,还是算了,等以后安稳下来了再去那边吧!
沈娇花也是同样的想法,她在想着有没有可能就是,去把自己的两位师父拐回家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