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篮球就像一只听话的宠物,在林扬的食指尖一圈一圈的旋转。刚才还面如死灰的范刚等人,现在正错愕的看着林扬。
“林扬,你?”范刚被林扬的举动吓的说不出话来。
“林扬,你别勉强啊,你之前还说碰篮球会头晕恶心,我们输就输了。”马瑞拍了拍林扬想让他坐下。
林扬微微一笑,面向蒋云说道:“二十分算个屁啊,输不了。”这话明显是说给蒋云听的,正要下场的蒋云听见有人向自己挑衅,顿时就来了兴致。
“你们队已经疯到连后勤人员都精神不正常了吗?”刘天硕和一众小弟笑的前仰后合。
此时的范刚深知,第四节还剩下8分钟,想要在8分钟内追20分对于现在气势全无的高一三班来说,就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可是他却从林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团即将要点着的火苗。
“裁判,换人!”范刚对裁判说道,并用手指了指,熊俊和林扬。
“好的,这位上场球员,请穿好球衣。”裁判盯着林扬上下打量。
“糟了,”林扬心里一惊,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定做球队球衣。当时球队要定制球衣的时候,范刚还劝说林扬也定一件,但当时林扬打从心里认为自己一定不会打球,所以便拒绝了。
高一三班的球衣是一件普通的白色球衣,后面印着数字,范刚是10号,左宫是11号,汤澈是6号,马瑞是14号,于然是1号,熊俊是19号,大家拿着自己球衣的时候都异常兴奋,每一个号码对于他们各自而言,可能都是寄予着某段故事,某种感情。
当时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林扬说不羡慕是假的,他无数次的午夜梦回,站在属于他一个人的舞台,流光四溢,热血沸腾。
“林扬,穿我的。”熊俊脱下他的19号球衣递给林扬。“在比赛最后时候,上个场,也值了。”熊俊说着,他是想让每个人都有出场的机会。
“——滴滴滴滴”,裁判尖锐的哨声响起,“不行!一支球队只能有一个出场的号码,否则无法进行技术统计。”裁判拒绝了熊俊换球衣的想法。然后转过身对林扬说:“你是否有可以穿着的球衣,如果没有的话,抱歉,无法进行此次换人调整。”
“我...我...”林扬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狠下心做出的决定,但上天就好像给他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林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没......”
“他有球衣。”
林扬转过身,是如涵,如涵此刻正笑靥如花的看着林扬,两只眸子炯炯有神。
只见她把背上的包放下来,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来一件看起来高一三班一样的白色球衣。
“林扬,穿上吧。”如涵将叠好的球衣递到林扬面前。
林扬接过球衣,“如涵,这是...”,他好像猜到了些什么,然后将球衣展开。
一件白色的7号球衣,出现在众人眼前。仔细看,才发现这件白色球衣和高一三班球衣的钩边其实是不一样的。
“RC。”林扬看到球衣背后名字的一瞬间,一切都明白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对如涵说:“我可以吗?”
“倒不如说,你是最可以的那个人。”如涵发自内心的笑了,那笑意盈盈的眼睛里似乎透着些钻石般的晶莹。
林扬无声地脱下上衣,露出结实的臂膀,然后穿上如晨的7号战袍,迎着众人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昂首走向赛场。
此刻,在如涵尘封记忆中的少年,闪着动人的光芒,降临到她的面前。
......
“换个人耽误老子这么久时间。”刘天硕对擦肩而过的林扬骂骂咧咧道。
“赶时间啊?是要去投胎吗?”林扬顿了顿,“其实也不用那么急的,我保你下辈子入畜生道。”林扬笑眯眯的看着刘天硕。
“这小子,看不出来垃圾话挺来事的。”刘天硕吃了瘪,在心里暗想。
场下记者嘉雯正吩咐江达把镜头对准林扬,“他总是会给我们制造些惊喜啊。”嘉雯打从心底记下了这个叫林扬的家伙。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重新开始。范刚还是由蒋云盯防,他小心翼翼的过着半场,只见刚过半场,林扬便绕到他身边,示意要接球。
范刚本想让林扬先在场上多活动个两圈,热热身,可看林扬主动示意,便将球抛了过去,球刚一脱手,范刚就感觉不妙,传球意图太明显,被蒋云识破了。
果然,蒋云轻松的断下篮球,然后单腿一蹬,完全起了速度,朝对方篮筐杀去,电光火石之间便来到了篮下,一个轻巧的放篮。
正当篮球刚刚脱离蒋云手掌的时候,蒋云蓦地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因为他看到球场上,就在他影子的正前方,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只黑色的影子,那个影子正高高的跃起,那令人惊异的弹跳高度,似乎正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
“疯子,麻烦下次你可以再快点嘛?”那影子还对他说话了。
”砰!”随之而来是一记震耳欲聋的钉板大帽声,那声音似乎要将整个篮板拍碎,整个篮球场鸦雀无声,似乎过了许久,那个黑影才单手抓着球,降落在地上。
“你...你...刚刚看到了吗?那个是林...扬?”熊俊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如涵,“我是不是眼花了。”
如涵白了熊俊一眼,笑道:“这,才是林扬。”
疯子蒋云,突然开始回忆起自己的篮球生涯,好像从自己学篮球开始,自己的快攻,从来就没有被别人追上过,每一次都是一个加速后直接用各种上篮终结,他也从来没有尝过被人追帽的滋味。今天,是他的第一次。
“你是...怎么办到的?”蒋云一脸惊愕的望着林扬,没有生命力的嗓音此刻竟有些颤抖。
“条件反射吧。”林扬没看蒋云一眼,然后拍了拍手里的篮球,说道:“我走咯。”
刚说完,林扬便如同出笼的猎豹,往高二二班的球场阵地杀去。
还没反应过来的蒋云,看着林扬的背影疾驰而去,声嘶力竭的朝本方球员大喊:“拦住他,这一球犯规也给我拦下来!”
可是就像是异性相斥的磁铁,每当有一个靠近的二班球员,总会被林扬甩到很远,他并没有任何过人动作,只是普通的运球、转身,但是对方球员完全跟不上,似乎就像大人和小孩的对位一样。
即将达到油漆区,范刚已经跑到了空位,做出接球的手势,可是此刻林扬的眼睛里只剩下那个该死的红框,像是太久多年未见的情人,这一刻,谁也阻止不了他们的孽缘。
刘天硕已经在那候着了。“我抓也要把你抓下来。”刘天硕刚这样想完,就发现一个身影腾空而起,刘天硕也连忙跳起来,抓着林扬是手臂,可是发现,那手臂如同一块坚硬的岩石一般,竟然摁不住。
随后刘天硕的脑袋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只记得那一刻的林扬仿佛悬在了半空之中,如同一轮新月,又如一艘火箭,凡人怎么摁得住新月初生与火箭启航呢。
”砰!”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次,是林扬隔扣刘天硕的声响,是单手扣篮炸框的声响,是少年7号心中那团青春之火,在西江市第十六中学燎原灼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