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时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鳞片摩挲过地面,留下蜿蜒的痕迹。
“哄!”
犹如一个信号,周围的火把瞬间就被点亮,照耀着原本深不见底的坑洞。
到处都是蛇!
它们彼此缠绕盘旋,似乎是陷入了沉睡,偶有几只在爬行,看起来像是巡逻一般。
在坑洞的最上方,铁链悬挂着一块勉强容纳一人的木板,木板上趴着一个女子。
女子衣裳破碎,露出的胳膊能看见不少蛇咬过的齿痕痕迹,她闭着眼,气息微弱,头发散落在脸上,浑身散发出犹如寒冰的冷气。
“她就是逍遥剑派的祁长老?”
有人在窃窃私语。
“就是她!企图谋求尊上的根骨,又发疯屠灭了整个逍遥剑派,简直就是个疯女人!”
“活该!尊上没杀了她,只是将她丢入这蛇窟,都算是便宜她的了!”
“要我说,尊上这一招才绝,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欸,时间快到了。”
轻轻一拉机关,木板上方的铁链发出声响。
‘咔哒咔哒’,木板不断地往坑洞落下,坑洞之中的蛇听见了熟悉的动静,纷纷支起了上半身,蛇瞳竖成直线,一个个吐着信子。
“丝丝丝~”
祁橙还没睁开眼,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感觉有一个阴冷的东西跳上了她的肩膀。
怎么回事?她不是扛住了第十道天雷来着。
手中立马掐诀,朝着那危险的东西发出灵力,手却在空中一顿。
我灵力呢!!!
这是被遣返原来的世界了?
难道她被封进了棺材,埋入了地下,这会有脏东西要吃她不成!
祁橙睁开了眼睛,同一只蛇来了个面面相觑。
有蛇啊!!!
她做了个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动作,竟然直接伸手抓住了面前的蛇,手掌中满是黏糊的触感,滑不溜秋。
而入目所及更是恐怖万分,密密麻麻的蛇!
祁橙想晕过去!
“系统,系统,这是哪里啊!”
不管她怎么在心中呼唤系统,系统悄无声息,就好似将她遗弃在了这个地方。
铁链发出‘咔哒’一声,木板彻底降落,将弱小无力的她丢在了蛇窝当中。
“丝丝丝~”
早已等待多时的蛇倾巢而出,朝着祁橙爬过来。
那场面,那景象,光是看上一眼都害怕。
祁橙手中还掐着一只蛇,她也不知道是吓懵了,还是起了应-激反应,直接将那蛇当成狼牙棒挥舞,对着其他蛇同类就是一顿正义之锤。
不少蛇被打飞出去,更多的蛇前仆后继地朝她攻了过来。
“哎呦!”
一只蛇咬中了她的胳膊,尖锐的牙咬穿了她的皮肤,祁橙疼得皱了皱眉,才发现自己的手臂早已经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她查探了一下内府,脑袋一个比两个大。
我灵力呢?
还有,这又是谁的身体?
我又被哪家系统绑定了?
虽然说还能有命活着,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开局就掉入蛇窝,是幸运还是厄运啊!
偏生这蛇有剧毒,只是轻轻的一口,祁橙半边的肩膀彻底发麻,她之前挨了十道雷击,已经疼的麻木。
区区蛇毒,就是蚊子叮。
她倒在木板上,瞳孔有些涣散的想:这算怎么回事啊!
祁橙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直到一颗充满血腥味的丹药被塞到了嘴里,她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铁链吊了起来,还有两根铁链穿过了她的琵琶骨,将她死死钉住。
这得多大仇啊!
“祁素裳。”
说话的人声音很有磁性,带了点魅惑之感,就是听起来有些耳熟。
祁橙这才注意,她已经不在蛇窝里头,好似换了个地盘,是个宫殿。
大殿灯火华丽,金碧辉煌,而在这一副‘有钱’的大殿正中,坐着一个青年。
青年一袭黑衣,衣摆上用金线勾勒出了游龙戏珠的图样,他单手撑着额头,祁橙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线条流畅,白皙干净,从整体气质推断,他定然是个长相俱佳的大帅哥。
“你好大的胆,竟然弄死了本尊的几只金露蛇。”青年指节分明,缓缓放下,一张堪比神祇的脸就显露在祁橙面前。
祁橙如遭雷击。
作为被九天老贼格外宠爱的男主——裴若桥。
他长开之后,五官可谓是出尘脱俗。
玉冠束发,如墨长发披在身后,有几绺发丝俏皮地贴在他白瓷一般的脸庞上,他薄唇微微上挑,勾出了漫不经心的嘲讽笑意。
他一双眼睛长的尤为好看,狭长的丹凤眼,好似清澈的湖泊,含着潋滟波光,荡漾着层层水色,抬眸望过来之际,饱含深情的眸光,足矣溺毙人心。
最为显著的是他身旁的一柄神剑,上穷碧落剑剑身沾染化不开血腥味,还在往下滴落浓稠的鲜血。
这是长大之后的裴若桥,是‘桥哥’啊!
“谁允许你这样看着本尊了!”
裴若桥手一挥,上穷碧落剑飞驰而来,停在了祁橙的眼前,只要再近几分,就能戳瞎祁橙的双眼。
祁橙脑子都快转宕机了。
原来她不是又被哪家系统给带走了,而是她可能误入了哪个未来时空,见到了之中,后期已成为一代剑尊的裴若桥了。
这个时候裴若桥揭露了祁素裳的阴谋,甚至,灭了逍遥剑派,再将祁素裳抓起来虐-待。
她好死不死,还是用的祁素裳的身体。
天要亡我啊!
被铁链所拴住的女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她低垂着头,对面前的神剑毫无反应。
裴若桥发出冷笑,“又是这副模样。”
他抬手召回了剑,眸中阴翳加重,漂亮的唇勾起了一个近乎残忍的笑。
“你屠灭逍遥剑派的惨状,本尊都有用录影石记录下来,不如你与本尊一同观看观看。”
“啪嗒。”
他打了一个响指,看着犹如败家之犬的女子抬起了头,看向兀然出现在虚空之中的影像。
裴若桥伸手拿过桌案上的酒盏,将酒盏贴在嘴边,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等着欣赏她的崩溃。
这影像的视角很刁钻,就好像当时摄像头是挂在了祁素裳的脖子上。
从祁素裳踏入逍遥剑派开始,杀戮也就开始了。
她手中的剑还是祁橙之前花了一千万灵石买的寒霜剑,剑锋所指,皆是惨叫和鲜血。
逍遥剑派的警报钟声敲得又急又凶,所有人都乱了针脚,没料到自家人竟然打上了自家人。
掌门天衡子挺身而出,站在了最前方,“祁素裳,你快住手!”
祁素裳手起剑落,天衡子胸前大片剑痕,鲜血从衣裳渗透而出,无力倒在地上。
“不能过去,你要过去,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在祁素裳绝情迈步离开的时候,天衡子甚至还伸出手拽住了祁素裳的脚。
掌门天衡子人虽然不是很靠谱,可是是整个逍遥剑派的灵魂人物。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没有将里面的角色当成纸片人来看待,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见影像之中,天衡子嘴角染血,孤苦无依的模样,祁橙难受的蹙起眉头,手中紧紧捏成拳。
“啊!”
祁素裳的镜头移开,只能听见一声剑刺入肉体的闷响声,还有短促的叫声,而后镜头继续往前推动。
天衡子被杀死了,因为祁素裳已经往前走了。
祁橙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又再次睁开。
殿中高座上的裴若桥抬起手,将酒水一饮而尽,被酒水打湿的唇瓣,如同一朵待采撷的鲜花,娇艳欲滴,美得夺目。
祁橙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影像上,她看着祁素裳如同一个杀人机器,所有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都被她无情的杀害。
终于,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影像之中,是赵佑毅。
祁橙总算是等到了他,却没想到他毫无战斗意念,被寒霜剑轻易洞穿,临死前,他拽着祁素裳的衣袖,嘴边呢喃:“是兄长,对不起你。”
兄长?
什么意思?赵佑毅和祁素裳还有这层关系呢?
忽然一道优美的琴音带着十面埋伏的杀意,朝着祁素裳攻击而来,祁素裳转动寒霜剑,劈开了阵法,露出了被结界保护的徐弦圣。
而一道犹如鬼魅的人影,陡然出现在徐弦圣身后,无情的伸手,掏出了徐弦圣的心脏,而后轻轻一捏。
“噗嗤!”
心脏在那人手中爆炸,徐弦圣倒下时,瞳孔大睁,喊道:“是你,万由暮!”
影像之中的万由暮,都不能称为是个人,看起来如同枯槁的人骨架子,他发丝凌乱,像是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恶鬼发出狰狞的笑声,那笑声中带着血泪,万由暮应当是恢复了清醒,他手无寸铁,朝着祁素裳突然进攻。
简直是将破绽都暴露了出来,与其说他要杀祁素裳,不如说他只是为了求死。
寒霜剑再一次划过锋芒,万由暮跌落在地,他的身躯爆发出骇人的亮光,他这是自爆丹元了!
祁橙扯动铁链,听见‘嘣嘣’的铁链声响,才冷静了下来。
万由暮以自爆的方式,想阻止祁素裳的屠戮,却也不过是给这出戏,加了个徒劳而已。
“剑尊,祁素裳闯入逍遥剑派!你快救救大伙。”影像之中,祁素裳应该是被自爆波及,倒在了地上,视线范围出现了一个穿着逍遥剑派弟子服的男子,他对全程在场的裴若桥毕恭毕敬。
这个弟子!祁橙灵光一闪,她见过,这不是……
眼前影像一下子消散,一张俊美的脸突然出现在祁橙面前,甚至伸出了手掐住她的脖子,裴若桥似乎有些困惑,质问道:“你不是祁素裳,你是谁?”